他肩膀很薄，身形也瘦了許多。肖霽輕輕坐直身體，似是隨口問：“我的病真的可以治好嗎？”

　　羅覺一愣，他手頓了下來，幾秒後把眼鏡重新戴了回去，他倏然就收斂了情緒，冷靜了下來：“當然會。肖霽，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說過，你的病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你太過勞累，多休息好的更快。而且你心事很重，這樣不好。”

　　羅覺又放緩了語氣：“我知道你著急。但是治病急不得。慢慢來，我會陪在你身邊的。”

　　記憶恍惚要被他的話拉扯的模糊起來，肖霽緊緊盯著他，忽然覺得一陣諷刺感油然而生，他低眸：“是嗎？”

　　羅覺啊羅覺，你何必如此煞費苦心，苦心經營這不堪一擊的謊言。

　　肖霽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重新打印的報告單，輕飄飄的放在桌上：“不如你看看這個。”

　　他的態度說的上是惡劣，冷漠。這無端讓羅覺小腹繃緊，既驚慌又興奮。

　　這樣的肖霽，他還從未見過。

　　羅覺笑著，把紙打開：“讓我看看是什麽——”

　　肖霽屈指落在桌面上：“是什麽呢？”

　　羅覺的臉色全然已經變了，他咽了下唾液情緒也淡了不少，將報告單隨手撕碎：“你覺得這是真的？”

　　“施氏機構檢測的。你可以去質疑他們。”

　　肖霽咳了兩聲，他有些費力的抬眼：“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羅覺，為什麽？”

　　“從一開始你接近我就是有目的，對嗎？”

　　羅覺哈笑一聲，他死死盯著肖霽，眼底藏匿著渴求：“當然不是。我最開始是真的很想和你好好相處的。但是可惜事與願違，你有些方面，是在不適合混雜在這個社會上。”

　　肖霽歪頭，聲音輕的要抓不住了：“所以肖稚比我合適，對嗎？”

　　“當然。”羅覺起身，他走到肖霽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肖霽，你永遠不知道我想要什麽，或者你知道但是從未關心過。我想要名想要譽，可是你給不了我。因為你自詡高貴，看不起我們這些醃臢事情。”

　　他攤開手，理所當然：“沒人會和錢過不去，更何況我是收益方。而且我只是和肖稚合作而已，我並不喜歡他。肖霽，你應該能理解我的。我知道我對你做了很不好的事情，可是你要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我也沒有辦法了。”

　　羅覺虛偽的笑著：“肖稚只是想要zero而已。他不想要你的名的，你放心，等他厭煩了，倦了，自然就會還給你的。而且現在這樣不好嗎，你可以休息休息。我會很負責的照顧你，愛護你的。”

　　他彎腰，眼神變得迷戀：“既然你發現了，那就不再藏著了。肖霽，我喜歡你，我愛你。即使你現在被所有人唾罵，不過沒有關系，我還在你身邊。你可以毫無保留的相信我的。”

　　“我不在乎你對我的態度，也不可以不在意你以前對我的忽視，沒有關系的。肖霽，好不好，和我在一起？”

　　肖霽直接把手裡的水潑到羅覺臉上，他被這番話弄的不知該作何反應，自私又虛偽，他指尖都在發麻發顫，完全不認識羅覺了。

　　他手指握緊紙杯，幾乎是擠出來的話：“羅覺，你惡不惡心啊？”

　　“所以呢，肖稚能幫助你，你就利用我是吧？”肖霽真是要被羅覺的邏輯逗笑了，“羅覺，你這麽想要名譽，難不成上手術台的時候，也想著這個病人能給你帶來多少錢嗎？”

　　肖霽不加掩飾厭惡和失望：“你犯賤和我沒有關系。這些藥應該醫院裡面沒有吧，肖稚弄來的？”

　　羅覺擦拭臉上的水，他神情陰鬱了下來：“是啊，他弄的。就算你舉報，不也沒有證據嗎？”

　　“肖霽，如果你能滿足我的需求，該有多好。這樣我就不用，藏這麽久了。”羅覺直接想要抱住肖霽，“沒關系，你怎麽想不重要，記得我可以幫助你就好了。”

　　“肖霽，你真的應該好好想想，別一根筋……你！”

　　羅覺猝然頓住了動作，冰涼的刀片抵著他的脖頸，他驚異的看過去，肖霽並不是再和他開玩笑。

　　“我精神上有病。”肖霽低聲說，他眼神發狠，吃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又狠狠的把羅覺往後推，細小的血線就這麽暴露出來。

　　“你可以看看我做不做的出來！”

　　肖霽眼球泛起血絲：“我告訴你，羅覺，你喜歡誰，想要什麽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你才是犯罪的人，你真的自私令人作嘔。”

　　“收起你虛偽的關心，我怎麽走，是什麽性格，該怎麽樣不是你來決定的！”肖霽把羅覺逼到牆面，“再見，希望下一次你還可以這樣和我聊天。”

　　肖霽松開他，刀尖卻一直對著他，他的呼吸很不平穩，一步步朝門外退過去：“到此為止。”

　　門被他輕聲帶上，肖霽在脫離羅覺視線的一瞬間就泄了氣，他冷汗不停的流，眼神也有幾分失焦，踉蹌著朝著醫院大門走去。

　　他渾身止不住的顫粟，寒意從脊椎一路蔓延而上，他深吸一口氣，忍不住了所有不甘。

　　肖霽步伐很不穩，好幾次都差一點跌落在地，扶著牆才堪堪穩住，一路跌跌撞撞走到門口。

　　剛要想起整理衣物，就聽見施鍾宴站在他面前：“肖霽。”

　　“抬頭。”

　　肖霽緩慢的抬起頭，施鍾宴帶著一路的風塵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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