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
距離他的三個月期限還剩下一個多月,但是他感覺自己已經等不及了。
駱晉握著手機,多次想要打開和段星馳的聊天框,但是幾個字打了又刪,他最終還是放棄。
不能在夜晚做決定,他努力平複著心情,讓自己先好好睡一覺,等待看了電影之後的心血來潮逐漸褪去,再做決定也不遲。
但是這一晚,他最終沒能平靜。
凌晨三點,駱晉猛得睜開眼睛,額頭上滲出一層薄汗,床單已經被汗水沾濕大片。
他猛得坐起來,盯著對面灰白的牆壁,久久失神。
他做了一個夢。
春夢。
對於一個二十幾歲,馬上就要而立之年的人來說,做這種夢實在是有點羞於啟齒,但是駱晉最先湧上頭的情緒卻不是羞恥。
而是一種困擾許久的事情終於有了肯定答案之後的那種淡然。
或許是因為睡前看了《斷背山》的緣故吧,兩個男人相擁熱吻的情景刻在了他的腦子裡,所以晚上他做了同樣的夢。
主角變成他和段星馳,他其實看不太清段星馳的臉,但是他很確定抱著自己,從眉心親吻到嘴唇的人就是段星馳。
很糟糕,第一次做主角是男人的春夢,他自然而然地把自己想成了下面那個。
駱晉苦笑一聲。
睡夢中的並不覺得痛快舒暢,他掀開被子,再次放縱。
結束之後,駱晉放空自己,大腦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出了,他仰靠在床上呼吸粗重,汗津津的胸口隨之起起伏伏。
空氣悶熱渾濁,壓得駱晉渾身都不舒服。
他下床泡澡。
在浴缸裡,夢裡的場景仍然一遍遍出現在他的腦海,久久不能消散。
段星馳也會這樣想他嗎?
激烈的,熱情的,抵死纏綿的,帶著濃濃的佔有欲和控制欲,恨不得將對方揉碎在自己身體裡。
浴缸沒有開保溫,本來溫度就不高的水很快變涼,駱晉打了個哆嗦,帶著一身的濕淋淋從浴缸裡爬出來。
水緩緩從排水口裡流出,一起衝掉的,還有駱晉前二十多年來固有的——他以為幾乎不會再變的意識。
第57章 重逢之後
剩下的半宿,駱晉沒有再睡。
他去“段段”的小窩裡看了看蜷成一團入睡的小狗,軟乎乎的肚皮正隨著規律的呼吸起起伏伏。
小狗長得快,這幾天就長大了一圈,也重了幾斤。
駱晉把它養得很好,比起在寵物店不聲不響只會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搖著尾巴看著駱晉的樣子,現在的“段段”變得越發活潑。
駱晉蹲下來,動作很輕地摸了摸“段段”的毛,小狗抖了一下,但是並沒有被驚醒,仍然熟睡,傳出可愛的鼾聲。
他披著浴袍下了樓,坐在陽台的懶人沙發上看著窗外夜色,倒了一杯紅酒。
酒紅色的汁液映襯著他模糊的面部輪廓,駱晉晃蕩著酒杯,半天才淺酌一口。
昏黑的夜色讓人穩定情緒,醒酒器冰鎮之後拿出來接觸到室溫,因為溫差太大,玻璃壁上掛上了一層水霧。
駱晉交疊雙腿,空著的一隻手,緩緩在上面寫了一個“段”字。
雖然在飯局上駱晉作為免費提供展館的讚助商,已經受到了畫家本人的親自邀請,但是那畢竟是口頭上的,他還是收到了一封精致的邀請函。
駱晉摩挲著封面上的燙金文字,第一反應是,既然段存山夫婦也算是主辦方,那段星馳會來嗎?
他真的很想很想和段星馳見面,情緒在無數個黑夜裡緩慢發酵,如同攀著牆壁見縫插針一般猛烈生長的爬山虎,長久的思念已經讓他身心俱疲,情感逐漸戰勝理智。
他想看看已經上了大學的小少爺有沒有發生什麽變化,他的思念或許來得有些晚了,但是應該還是來得及的。
可是他又很怕和段星馳見面。
他想象中他們也許會在下一次碰面的時候說開一切,冰釋前嫌,甚至確定關系,但是他有很強烈的預感,也許事情不會像他希望的這樣發展順利。
駱晉撕開一袋未開封的菠蘿乾的袋子,一塊果乾放在嘴裡含著,等待最上面的一層糖粉在口中融化,他才緩慢咀嚼起來。
段星馳離開以後,菠蘿乾竟然比咖啡更能讓他靜下心來了。
駱晉站起身來,站在落地窗前,從兩百米的高度俯瞰著整座城市,他甚至能清楚指出哪些樓盤是他家的產業。
獨出手眼,架海擎天,商場上運籌帷幄的小駱總,竟然在感情問題上陷入困境進退兩難,說出去或許要被人笑話的。
駱晉自嘲地哼了一聲,看一眼腕表,會館裡的策劃團隊應該已經在布置了。
他作為整個駱氏的掌門人,會館只是他名下很小很小的一個產業,這種事以往是用不到他出面的,甚至如果不是駱暉親自給他打電話,那天的飯局也就需要會館的負責人去,他可能都不會知道這件事。
但是當對方變成段星馳的父母,所有事情都不一樣了。
所以駱晉提前下了班,驅車去了會館。
怕展品提前泄露,會館封鎖了大門,之後展覽的三天也不接待除看展以外的客人,此刻Ayaz的所有畫作已經擺放有序,隻準備明天迎接她慕名而來的欣賞者和新聞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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