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亦澤唇畔也略微帶上了一些笑意:“聽說了。阿姨說他要是再敢不把感情當回事就把他趕出去。他說自己要從現在開始,除非遇到真愛,否則絕不戀愛。”
“我也想把人帶來給您看,”燕亦澤抬手看了一下手機,“馬上他要高考了,等他考完……”
手機忽然彈了一條消息出來。
是“薑溯寧”發來的。
由於此刻正在跟母親聊天,而且他們十分鍾前剛剛才打過視頻電話,所以燕亦澤泰然自若地將那些錢打了出去,將手機熄屏。
反應過來之後,燕亦澤忽然想到——
薑溯寧是出什麽事情了麽?!
號沒有任何異常的消息提示,應該就是薑溯寧本人的手機給他發的消息……
不過,對面是不是薑溯寧?
數個危險可怕的念頭從燕亦澤的腦海裡劃了過去。
最嚴重的就是薑溯寧被人威脅了,目前陷入險境。
他接連給薑溯寧發了幾條消息都沒回應,燕亦澤抬頭跟媽媽說了聲抱歉,起身去陽台打電話了。
“嘟嘟”的聲音響了一分鍾,無人接聽。
還是沒有回應。
當然,他並不知道此刻的薑溯寧正在被□□打腳踢。
燕鴻星正在房間裡跟留學的機構打電話聊天,溫聲告訴他們自己“兒媳婦”的情況,被捧得輕輕勾了勾唇角,一派熱鬧。
燕亦澤往裡面看了一眼,焦躁的心略微放松了一些。
他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牽掛了這麽久的戀人正被繼母冷嘲熱諷,言語攻擊,尖利的指甲從臉上劃過,留下刺目的血痕。
燕亦澤靠在陽台上,打了第三個電話。
他也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捧在心尖尖上的戀人,正被親生父親抓著頭髮重重地往桌角上撞,刺目的鮮血從額頭流淌下來,痛得幾乎冷汗狂流。
鈴聲戛然而止,燕亦澤打了第四個電話。
他還是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珍惜至極的戀人,此刻正被繼弟狠狠地踹著腹部,原本就脆弱至極的胃挨了重重的一下子,幾乎嘔吐出來。
鈴聲同時在兩個人的身旁響起。
鈴聲的一頭,是薑溯寧未來觸手可及的天堂。
另外一個,是他即將墮入的地獄。
“嗡”的一聲。
對面終於發來了一條十多秒的語音。
空氣似乎凝滯了一瞬,世界也安靜了下來。
燕亦澤有些焦躁不安的心臟也終於舒緩了下來,他的唇角帶著笑意,點開了那條語音。
十秒鍾之後。
似乎有“啪”的一聲。
裝揣著美夢的氣球在一瞬間炸裂了。
燕亦澤的大腦被重重一擊似的。
他臉上的笑意凝固在了那裡。
“燕亦澤,我要跟你分手。”
薑溯寧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聽到了嗎。我是個騙子,我騙了你,我是個男的,我很醜,聲音和臉都是假的。我要跟你分手。”
燕亦澤提起的唇角倏然僵住了。
“都是我裝的,我不喜歡你,你以後不要來糾纏我了,我們不要再聯系——”
語音斷在了這裡。
仿佛世界都圍著他轉的天之驕子幾乎不可置信。
從來都是運籌帷幄、自信十足的青年呆在了原地,心臟一陣抽搐的疼痛。
世界似乎給了他一個巨大,響亮的耳光。
怎麽會這樣。
不會這樣的。
不應該是這樣的,不可能。
這不可能是薑溯寧會說出來的話。
燕亦澤給薑溯寧規劃的未來很好。
他知道薑溯寧“離家出走”,是一個人養活自己,過的很辛苦。
但是沒關系了,他想,只剩三天,等高考考完。
燕亦澤就可以帶薑溯寧出國上極好的大學,帶他見識更廣闊的世界,帶他過更舒適、不必辛勞的生活。
對了,燕亦澤剛剛在打電話的間隙還想,薑溯寧說有事情跟他說,見他吞吞吐吐的小模樣,燕亦澤猜測估計是說他自己不是女孩子的事情。
笨蛋,這有什麽好擔心的。
到時候就給他一個驚喜好了。
……沒了。
為什麽。
不相信。
薑溯寧斷然不會因為這些無聊的原因就在手機裡草草地跟他說分手,必然是發生了什麽。
強壓著心痛,燕亦澤重複聽了一次那句語音。
對面果然有別人的聲音,罵罵咧咧、朦朦朧朧的,肯定是他們在威脅薑溯寧。
拳頭驟然捏緊了,青筋爆起,燕亦澤幾乎是暴怒著拉開了陽台的門,低吼道:“媽,我現在去綾廣。”
燕鴻星吃驚地站了起來,聲音都變調了:“怎麽了?”
“有人威脅小寧,”他幾乎是壓抑著自己胸口的暴怒和疼痛,俊逸冷淡的臉上是從未出現過的怒意,“有人逼他跟我分手,他現在好像在哭。”
“是他父母麽?”燕鴻星已經掛斷了跟留學機構的電話,轉而開始撥打司機的號碼,冷靜地反問,“我記得……他的父母並不是什麽關心兒子的人。”
“……”
母子倆的目光在空中相撞了一瞬。
但是不關心,不意味著可以接受兒子跟男人談戀愛,更不意味著可以看著兒子“翅膀硬了”要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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