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衝老板娘笑了一下,喊了一聲:“我先走了。”
那老板娘雇了薑溯寧,可是太合算了,見他中午飯忙完了準備走,喊他停下來,忙道:“你沒吃上飯吧?”
平常薑溯寧都是中午吃工地的盒飯,晚上吃飯店的大鍋飯。
今天他回去遲了,恐怕沒飯吃了。
老板娘不知道今天是他生日,隨手從自己凳子底下抽了一盒方便麵出來塞給薑溯寧,笑了笑:“去工地吧!”
薑溯寧有些啞然,感激地接了過去。
那天是他的生日。
他的生日蛋糕,生日面條,生日禮物,就是這一盒小小的泡麵。
他跟工友借了個打火機,用了一根棉簽,插在他泡好的面上。
這就是他的生日了。
燕亦澤手中的鋼筆已然壞掉,從中斷開,墨囊爆開,藍黑的墨汁順著手流淌下來。
他將這份資料放到一旁免得被墨水沾髒,旋即霍然起身,走到了自己的休息室內。
冰涼的水從手上流淌下來,將那些墨汁衝刷掉,卻依然有黑色的痕跡沒法洗淨。
燕亦澤沉默著,伸出手來,整張臉都被冷水沾濕了。
身後的喬浪羽跟著他進來,一直都保持著沉默,片刻之後才開口:
“當時你那筆錢進了賭場,把那對夫妻欠了別人的債給還清了。”
燕亦澤“嗯”了一聲,低低地說:“我知道。”
喬浪羽更加不忍了:“……他們這幾年賭得更加厲害,家裡一直在吵,房子賣了還欠了大概幾百萬,現在就想跟你老婆要錢,你知道的,這些人很貪心。”
“找到那筆債的債主,”燕亦澤寒聲,“這幾百萬是高利貸還是敲詐勒索,我想他們很清楚。”
當然清楚,這些人……呵。
喬浪羽聽到這一句,竟是讚同的冷笑了一聲。
“行啊,足夠告到他們死在裡面了吧。”
在收購必音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的時候都沒全部出動過的法務部,如今在對待三個無賴的時候竟然傾巢而出。
要是這麽多精英還不能讓他們死得醜陋點……當法務部是吃乾飯的嗎?
不管怎麽說,勝局已定。
只是……
“我知道要怎麽做,你放心。”喬浪羽補充道,“唯一無法控制的就是輿論,你公司這裡的人可以嗎?”
控制輿論這件事情……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當立案的結果出來之後,明眼人肯定都知道不是薑溯寧的問題。
但是萬一輿論不正確,那就是薑溯寧的對象燕亦澤仗勢欺人,結果不公正了。
要想輿論從頭到尾都偏向薑溯寧,就要將他的傷口扒開,就要他向公眾示弱,告訴公眾……其實薑溯寧才是更“弱”,一直被欺壓的那一個。
但……
燕亦澤冷聲說:“這些資料不可以讓大眾知道。”
“如果公關部做不到在這種情況下控制輿論,”燕亦澤寒聲,“我高薪聘他們過來是玩的嗎?!”
他寧願用更愚笨的方法,願意花更多的錢,願意布置更大的局面。
就是不希望,薑溯寧的傷口被血淋淋地撕扯開,不希望眾人用異樣、同情的目光盯著他看,不希望他時時刻刻被人提醒自己的悲慘遭遇。
喬浪羽略有些啞然。
他頓時覺得有些愧意,他隻想滿打滿算打個勝仗,甚至他想,薑溯寧這樣在社會上磨煉過的人,是不會介意這些小事的。
薑溯寧是不會介意,他已經疼習慣了,甚至不介意為了證明自己而剖腹取粉。
但是燕亦澤在乎。
他在乎。
“我……我知道了。”喬浪羽聲音有點啞,他掏出手機來準備打電話,手機上卻彈出來一條別人時時刻刻匯報給他的動態,“等一下!你看這個!!”
時刻監控網絡動向的人給喬浪羽彈了條截圖。
【薑勇韜:V等春天超話:我實名尋人!
本人身份證號碼32100****,家庭住址是綾廣市****,父親薑科,母親劉麗紅。
我哥哥薑溯寧在十七歲的時候離家出走,家裡人尋找了很多年都沒找到,前段時間我們在網上發現了他的蹤跡,但是我哥哥不認我們一家人了!
我們家現在生活貧苦,我父母失業在家,我還在上高中,但是我哥哥不認我們了!從小將他供養大,但是得到這個結果,我父母氣出病來在床,我現在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希望網友們能幫助我!】
【秋秋:……???】
【我靠,什麽情況,這人真的假的】
【雖然但是,小等的真名好像上次被暴了出來,確實是這個名字吧……?】
……
【遲早飯:不實信息請勿回復!請大家理性看待!】
今天薑溯寧還沒有直播,但,燕亦澤不知道他有沒有上網看到這條消息。
燕亦澤心疼。
他收到了司機的消息,此時,薑溯寧應該是在小姨家。
燕亦澤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特助按照喬浪羽的吩咐已經來到了辦公室內,身後跟著的都是精英之中的精英,數位法務部的大佬、公關部的達人都蹙著眉、嚴肅板正地站在門口,等待著燕亦澤的吩咐。
“十倍獎金,三天之內。”
凌厲的眸光、壓迫的氣勢掃過了整個辦公室,所有人的眸裡都是極度的自信,幾乎是摩拳擦掌、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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