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禹的手慢慢就不動了,耳邊只聽得到紀衡的呼吸聲和說話聲。
“我沒你聰明,嘴也笨,只要阿禹不嫌棄我我就照顧你一輩子,”紀衡說完又自我否定,“不對,阿禹你別嫌棄我。”
這能叫沒事?薑禹不相信,如果沒事紀衡不會是這個樣子。
“到底怎麽了?”
薑禹終於出口問他,如果不打斷,還不知道紀衡能說到什麽時候。薑禹的手從他背上離開,把他拉開,盯著他的眼睛。
紀衡眼睛紅得不像話,裡面全是不忍,他用手輕輕覆上薑禹額頭,哽咽著說:“阿禹,我心疼,心疼你。”
“阿禹,”他又說,“讓我疼你一輩子吧。”
無論這一生是長是短。
後面微虐,但是放心,不刀人。
第29章
那天晚上像是某種標志,紀衡放在薑禹身上的目光越發黏稠,這讓薑禹想到小時候吃過的一種糖,咬上一口能扯出來很長,怎麽咬都咬不斷。
紀衡現在的眼神就像這樣,他看薑禹的時候就像在看這世界上僅存一件的珍寶,眨一次眼薑禹就能消失似的。
紀衡什麽樣子薑禹都知道,他這種情況倒是少見,那天晚上見他這樣薑禹就沒再問了,後面幾天薑禹明裡暗裡問他幾次,可是他都沒說,要麽抱著薑禹不撒手,撒嬌,但不說話,要麽就是用充滿愛意的眼神看向薑禹,灼熱且不忍。
他有心事,但不選擇跟薑禹說。薑禹也尊重他,只要沒生病、沒人欺負,其他的事情似乎也沒那麽重要。
薑禹還沒回家,紀衡自然要陪著他的。紀衡在剛放寒假的時候回去看看姥姥姥爺,反正他家就在本地,上午跟他們說會兒話,吃過中午飯就得急著回校,薑禹還一個人在學校裡,他不放心。
薑禹要在實驗室裡幫幾天忙,假期裡學校裡沒多少人,為了集中管理,學校讓留校的搬到一個宿舍園區,那時候距離薑禹回十州還有兩天,他再搬宿舍反倒是麻煩了。
雖然用不著搬宿舍,但是這兩天他還是得找地方住,總不能直接住實驗室裡。紀衡名下有一處房產,都裝修好了,但是因為離學校太遠了紀衡就沒怎麽住過,只是偶爾跟劉承也這些朋友過去住一下。他想讓薑禹住那裡,每天開車送薑禹去學校,晚上再接回來。薑禹沒同意,他也不是能直接住到紀衡家裡的性格,盡管那家裡面沒其他人。
他不同意,紀衡也不樂意他住酒店,從幾天前紀衡就開始跟薑禹磨了,但他怎麽能磨得過薑禹,薑禹打定主意的事情紀衡就動搖不了。
他甚至還賣上慘,說想跟薑禹在一塊,薑禹要是住酒店的話他去哪裡。
薑禹壓根就沒上當,一邊撥弄著餐盤裡的青菜一邊回道:“你也住這裡不就行了?”
紀衡不是沒想到,這不是那什麽,他想帶薑禹回去,帶薑禹回家。
氣氛突然沉在這裡了,最後他伸出筷子把薑禹挑出來的青菜夾過來,想了想說:“行。”
反正也來日方長。
那兩天紀衡除了陪薑禹吃飯、睡覺,也沒其他的事情要乾,薑禹早上吃過飯以後去實驗室,紀衡就去體育館打球,寒假期間體育館是開放的,很多社會上的人也過來打球,紀衡便和他們組成野隊,能酣暢淋漓打一上午。中午兩個人再一起吃個飯,下午的時候薑禹去忙,紀衡到處走走或者回趟家,然後在飯點前回來。
薑禹回家是下午兩點多的票,十州離池城不遠,車程四個小時,薑禹沒什麽行李要帶,吃過飯再收拾也行,薑禹難得能空出來一上午的時間,不過兩個人起來的時候已經上午十點了。
薑禹是早就醒了,但是眼皮犯懶,身子也犯懶,就沒起來,紀衡睡得沉,薑禹沒睜開眼睛就能知道紀衡現在是什麽姿勢。
紀衡一隻手放在薑禹脖子下面,另一隻手抱著薑禹,還時不時把人往懷裡攏,人是不清醒的,但是肢體動作卻很熟練。
晚上那會兒紀衡像一頭饑餓的野狼,膽子大到在薑禹身上又是啃又是咬的,薑禹提醒他注意點兒,明天還要坐車,紀衡是怎麽做的?
他一口咬在薑禹的腰窩那顆痣上,咬得薑禹沒忍住就喘了一口氣,薑禹的手往後拽著他的頭髮,重複剛才那句話。
紀衡的側臉貼著薑禹的後背,不樂意卻又順從道:“好好好。”
可現在一醒來薑禹渾身酸軟,他睡得倒挺好。
薑禹睜眼看他,濃黑的眉毛下面是緊閉著的雙眼,他的鼻梁很高,嘴巴抿得乖巧,之前很多次都是紀衡這樣看薑禹的,也不知道能看多久,反正薑禹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紀衡那張明揚的笑臉。
“小傻子一個。”
薑禹輕輕說一句。紀衡自然是聽不到,他就連睡相都沒有變化,面對薑禹時那張略顯憨厚的臉此時卻很清俊。
他是個很有力量感的人,無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
薑禹把手伸上去,先是覆上他的眉骨,再往下是他的太陽穴、側臉和下頜。那隻手是白淨修長的,睡夢中的紀衡突然伸手抓了一把,薑禹的手被他緊緊握著,薑禹想抽出,但是動彈不得。
紀衡抓到他的手後沒有下一步動作,就只是這樣握著。薑禹能感受到紀衡手掌心粗糙的紋路,後來紀衡的力度減弱了,可薑禹並沒有再次將手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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