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教學樓裡早就沒人了,昏昏暗暗的燈光映照在路上,薑禹劃開手機,點開微信聊天框,紀衡之前的消息還躺在上面。
紀衡:阿禹,我下午回家了,家裡有事,你別擔心我忙完就回。
紀衡:阿禹,你晚上別不吃飯。
消息是下午六點多發過來的,薑禹是二十分鍾之後回復的,依舊是一個OK手勢。
紀衡家就在本地,他之前跟薑禹說過,在城市郊區。他沒說什麽事薑禹也不問,從來都是紀衡主動跟他說。
薑禹看著聊天頁面,屏幕熄滅後薑禹又打開,眼角處壓著情緒,最後還是退出來查看其他消息。
消息是他下樓的時候收到的,當時也只是瞥了一眼,他看完消息後沒回,冷著臉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嘟嘟響了好幾聲才被接通。
“是魚兒嗎?”
老人遲緩疑惑的聲音傳過來,薑禹眼裡的凜色才慢慢退散,應了一聲:“奶奶,是我。”
“這麽晚了還不睡覺啊,奶奶沒事,爺爺也沒事,”奶奶有些心急,“又去兼職了?快回去。”
“剛下課,這就回了,”薑禹邊走邊說,“爺爺睡下了?”
“睡了睡了,吃過飯遛一圈回來就睡了,還打著呼嚕呢。”
薑禹輕輕笑出聲,前面的路燈壞了,黑黝黝一片,他想起剛才那條消息,問:“奶奶,他今天是不是又找你們了?”
“他...”奶奶歎了聲氣,急忙問,“薑松亮找你了?”
“嗯。”
薑松亮和薑禹他爸是堂兄弟的關系,薑禹只在小時候喊過他一聲表叔,後來兩家人鬧僵後便不怎麽來往了。
他好賭成性,家裡全敗光了。
薑禹聽到奶奶歎了聲氣,然後說:“他今天是來了,倒也沒為難人,說兩句就被我給攆了出去。”
聽到這後薑禹稍微放心點兒,說:“錢不著急,您跟爺爺別操心。”
話雖如此,一聲長長的歎息聲落地:“是我們老了,不中用,總想幫襯著你,”奶奶聲音中夾雜著無數的苦楚,說得薑禹面露不忍,“魚兒,房子......”
“奶奶,房子不賣,”薑禹出聲打斷她,兩端沉默了一會兒,薑禹把語氣放緩,“那是留給您跟爺爺的。”
那房子是家裡唯一的住處,把房子賣了連個家都沒有了,薑禹在這方面很堅決。
“還有您那些存款,本就不多,就好好放著,”薑禹走過剛才那條黝黑的小道,路況變得明亮一些,薑禹繼續說,“您放心,他不敢怎麽樣。”
奶奶沒說話,薑禹知道她心裡肯定又在難過。薑松亮每次從他家裡出來後都會給薑禹發消息要錢。
薑禹一直都明白,他這是拿爺爺奶奶要挾,怕薑禹不還,也怕薑禹哪天不認帳。
“一放假我就回去,”氣氛略顯低沉,薑禹換個話題,說些逗老人家開心的事兒,“今年能多陪陪您跟爺爺。”
“真的呀?”奶奶果然笑了,說話聲音都變大,“能趕上臘八嗎?”
這個有些難,薑禹笑著說:“我盡量。”
他又跟奶奶說了兩句話就讓她去睡覺。
掛斷電話後薑禹找出薑松亮的微信,跟他說明天轉帳,對面來了條消息:幸虧薑松明有個好兒子啊!不過父債子償嘛,也是應該的。
薑禹看著那行消息,眼底生出一層寒霜。
退出去的時候薑禹瞥見紀衡的微信頭像,頭像是紀衡打籃球時的背影照,正在運球,手腕上還戴著編織手鏈,背後的數字16像在發光。
薑禹看看屏幕上的時間,已經晚上十點了。他點進去,輸了幾個字,還沒發過去紀衡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阿禹,”紀衡聲音有些疲憊,聽到薑禹雖不平不淡但他十分熟悉的嗓音後,他哼唧兩下,聲線不穩地委屈說,“想你了。”
薑禹的腳步慢慢停下,冬天的夜晚連空氣都是涼的,身邊有趕著回宿舍的人走過,一片歡聲笑語。
有些地方後續要改一下。
第8章
那天晚上紀衡和薑禹並沒有說多少,紀衡哼唧完以後又問薑禹一些廢話,薑禹也都一一回答了,最後掛電話的時候紀衡又開始哼唧起來,活像拱在人懷裡的小狗。那時候他還在家裡,沒有回校。
薑禹再次見到紀衡是兩天后的晚上,他那天和課題組的幾位師兄師姐在實驗裡加班,實驗步驟卡住了,翻車幾次都沒能成功,薑禹雖然在課題組裡,但是他還是本科生,實驗的大頭還是其他幾個研究生負責,他主要負責一些數據登記或者其他師兄姐們忙不過來的小實驗,比如自動過柱機廢液,不過還好實驗裡過柱是自動的,手動太廢人了。
結束的的時候是九點半,薑禹脫下藍色手套還有實驗外套,從實驗裡出來的時候看到紀衡一連串如同霸屏一樣微信消息,還有一個未接電話。
薑禹往下掃著消息,無非是他回校了,他來接自己,他去隔壁教學樓等著,掃到最後一條微信消息的時候薑禹眉毛往上一跳。
紀衡:阿禹...這教學樓怎鎖門了啊?看樓的大爺都走了,整個樓就我自己,牆上沒安保電話。
薑禹蹙著眉,邊回復消息邊往外走,路上跟師兄姐們道別,直接往教20的方向去了,教20離這邊不遠,兩分鍾就能走到,薑禹也沒告訴紀衡怎麽走,怕他迷糊再走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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