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跟你一起變白頭,”薑許默輕聲道,“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看一場雪呢?”
“說什麽傻話,”江朝揉了把他的後腦杓,“以後看雪的機會多的是,我們也會一起慢慢變老。”
江朝松開了他,從口袋裡拿出來個小盒子。
“默默,看著我。”
薑許默便抬起眼睛來看著他。
“本來是想給你準備一個驚喜的,但是我好像等不了了,現在就想馬上送給你。”
江朝往後撤了一步,單膝跪地,把小盒子在薑許默面前打開。
裡面安安靜靜的放著一枚戒指。
薑許默一下子愣住了,眼眶一熱,捂住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薑許默,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不是嫁給我,是和我結婚。
愛情裡沒有高低貴賤,沒有你嫁給我,我娶了你,所以你就是我家的人。
而是我們都是兩個獨立的個體,你和我結婚,結為伴侶,我們組成一個新的家庭。
自此不論生老病死,貧窮富貴,都不能將我們拆散。
薑許默眼淚從眼眶裡湧出來,外婆去世之後,他就沒了家。
江朝道,“以後我會愛護你,疼惜你,我想給你一個家,你願意嗎?”
薑許默流著淚點頭,“我願意。”
江朝心裡緊緊繃著的那根弦終於松了,他眼眶也發酸,掏出戒指來給薑許默帶上,動作甚至有些僵硬。
冰冷的指環套了進去,也就把一輩子套牢了。
冰天雪地,漫天大雪。
只有兩個人的醫院天台,穿著病號服,帶著聖誕帽。
一切都有些匆忙,卻又順理成章。
江朝起身吻了吻他,然後緊緊抱住他。
“默默,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所以,別離開我。”
薑許默只能無聲的點頭,任由眼淚掉進他的大衣裡。
……
坐著飛機來到S市後,薑許默被送去了醫院就診。
江寒和林畫眠也來醫院裡看望他。
林畫眠哭成了個小淚人,在醫院裡陪了薑許默幾天。
江寒借此機會把江朝叫出去,吃了頓飯,喝了頓酒。
人不能一直處於那麽高度緊繃壓抑的狀態,尤其是還要面上裝作沒事人的樣子,早晚會憋出病來。
“別等到許默的病治好了,你又倒下了。”
“哥,”江朝苦澀的扯了下唇角,“醫生昨天來找我說,情況並不樂觀,手術的風險在增加,但是不做手術的話,更不可能治得好,你說,我到底該怎麽辦?”
江寒道,“風險有幾成?”
“一半。”
“盡人事,聽天命,你盡力了。”
“盡力還不夠,我要拚盡全力,”江朝眼眶通紅,“哥,你知道我的,我從來沒有這麽喜歡過一個人,我說過等到他病好了,我們就結婚,但是,我現在真的不知道了……”
江朝伏在桌子上,久久沒有動靜。
江寒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許默他是怎麽想的?”
“他,想做手術。”
“那就聽他的,”江寒道,“江朝,許默比你堅強。”
“我就是沒他堅強,我每次在他面前都是偽裝出來的樣子,我每天,無時無刻不在害怕,每次早上一睜開眼睛我第一時間就要確認他還在我身邊,一眼看不見他我就心慌的受不了,他告訴醫生可以接受手術,但是我不敢,我不敢讓他去做,萬一,萬一……”
桌面上有了些晶瑩的水漬。
一顆一顆,滾燙又沉重。
“不是他離不開我,是我,我離不開他,我真的不能沒有他,他的手術要是有什麽意外,我可能,也就跟著死了。”
“江朝,你他媽給我振作一點!”
江寒咬牙,把他從桌子上揪起來。
江朝眼眶濕潤,裡面盛滿了痛苦掙扎。
“該做的手術就去做,真出了什麽事情,你他媽再來找我哭也不遲,你覺得要是許默看見你這副樣子,他還能好好接受治療嗎?他自己已經很難熬了,還要他分神出來擔心你嗎?”
江寒把江朝狠狠的甩了過去,只希望他能恢復點往日的清醒和理智。
“我在國外聯系了個研究腦腫瘤的專家,也把許默的資料傳了過去,後續的對接你自己來,要不要過去做手術,也你們自己決定。”
江寒把聯系方式給了江朝,讓人把江朝送回了他自己的家。
這家裡江朝很久沒回來了,在家裡好好的睡了一覺。
起來之後他思索了半天,還是給國外那邊打了電話谘詢。
來到醫院裡,告訴了薑許默可以去國外做手術的事情。
果然,薑許默沒有怎麽考慮就答應了。
“默默,”江朝握著他的手,“手術的風險有些大,過程也會很痛苦。”
“這些我都知道的,你放心吧,我,可以的……”
薑許默瘦了很多,躺在病床上,身上也沒什麽力氣,臉色蒼白如紙。
江朝心裡難受的忍不住,握著他的手抵著額頭,閉著眼睛緩了好一會才能重新說話。
“那我陪你去,一天治不好我們就治一天,一個月治不好我們就治一個月,不管多久,我都會陪著你。”
“好,”薑許默對他笑了笑,然後拿手背蹭了下他的眼角,“你是不是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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