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毫無意外地被何淼聽見了,當場被賞了一後腦杓,“沒話說可以不說!”
宋居然立馬閉嘴:“哦……”
宋居然抱著資料,跟在何淼身後,敲響了審訊室的門。
審訊室內。
四面都是白晃晃的牆,構成了一個密閉的正方體空間,連鐵窗都沒有,十分壓抑。
屋裡也乾乾淨淨,除了正中央擺著一張鐵桌和前後兩三張凳子之外,別無他物。
天花板上的老式白熾燈一晃一晃地,投在鐵桌上反射出來的光,讓桌後坐著的鄧麒臉色更顯慘白。
鄧麒腦袋纏了好幾圈白紗布,頸側也是,換下了黃色衛衣,此刻穿著一件寬松的外套,大概是背部有燒傷的原因,時不時倒吸幾口冷氣坐直身板。
陸遲風正坐在他對面,準備審訊,做筆記的警員不在。
何淼和宋居然對視一眼,宋居然點了點頭,走了進去,坐到了陸遲風旁邊。
何淼則關上了審訊室的門。
鄧麒一直低著頭,看見又來了一個人,重複了一遍之前說過的話:“我要回家。”
宋居然趕忙:“你都交代清楚了,我們就讓你回去。”
本來鄧麒撐著一口氣,從河津區縣醫院的病從床上艱難地爬起來就是為了回家,結果沒想到半路被市裡的截胡,現在只能乖乖坐在審訊室裡。
鄧麒:“交代什麽啊,我又……我又沒犯什麽罪。”
“真的嗎。”陸遲風往椅子後背一靠,手插進褲兜,踢了踢桌子腿。
“是、是啊……”
陸遲風懶得跟他廢話,先直奔主題:“4月20日下午,一中附近,宏宇酒店旁,你為什麽搶了趙淺的手機?”
鄧麒臉色更白一分,像是知道不能糊弄下去了,但還是試圖:“我……我沒有搶……我,我頭暈……”
頭暈倒是不假,陸遲風每問出一句話,鄧麒就感覺自己的心理防線被擊潰一次。
“頭暈?好,那我換個問題,趙淺死了,你知道嗎?”
“……”
“她死在手機被你搶走的不久,就在一中後巷子。”
鄧麒瑟縮了一下,沒有說話。
陸遲風眼睛微眯,作出推斷:“你早就知道她會死。”
鄧麒把頭低得不能再低了,從他的視線下看去,只能看到他自己正無措交織的雙手。
但是他卻沒有反駁。
宋居然擺出一張照片,“你認識他嗎?”
鄧麒不抬頭,一副毫不配合的樣子。
陸遲風又踢了一下桌子腿,“你認識田建忠嗎?”
陸遲風每踢一次桌子腿,宋居然心裡都震一下,沒想到陸遲風審人是個這種風格,真不會被逮著要求改進嗎?
但不得不說,這樣的陸遲風確實有威懾力,鄧麒飛快地抬頭掃了一眼桌上的照片,是張中年男性的臉,長得不算好看,實話實說道:“不認識。”
可能有點眼熟,但是不認識,名字也很陌生。
宋居然:“還記得昨天在河津區追你的人的樣子、身體形態嗎?”
鄧麒有些害怕:“不……不記得了,他戴著白色面具,看不清臉……但、但是,他的行動和身材、身高這些……看起來很年輕。”
“很瘦。”
和田建忠對不上。田建忠已經四五十歲了,體態有些發胖。
陸遲風和宋居然對視一眼,宋居然收走了照片,心裡想,突然消失的田建忠是目前嫌疑最大的,但是在河津區出現的卻不是他。
要麽田建忠和這個案子無關;要麽田建忠身後不止一個人在策劃這起案子。
突然,陸遲風話鋒一轉:“你們‘南街小巷’這個群,到底是幹什麽的?”
別說鄧麒了,就坐在旁邊的宋居然也差點跟不上陸遲風這節奏。
鄧麒有些懵:“你……你們連這個也知道?”
說著他想了一下,“也對……不然你們也不可能找到我,我隻跟‘他’求救了。”
陸遲風目色沉沉,盯著他,不說話。
沉默地等著他的回答,而一旁的宋居然已經抓緊了心,有些緊張。
他會回答什麽?
然而,鄧麒卻什麽也沒回答:“……我頭暈,想不起來了。”
宋居然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目光去看他。
未成年、一中的高中生、搶手機,最後還牽扯到了人命……
已經有人死了,而他自己也差點死了。
這樣卻還不願意說實話。
宋居然幾乎是脫口而出:“你現在陷入了一個很危險的案子之中,你現在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們,我們才能更好的保護你,哪怕……”
哪怕你可能在這其中犯了錯。
但是只要及時醒悟,迷途知返也不晚。
宋居然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大的空間裡,陷入了沉默。
突然,陸遲風說話了。
他的聲音很好聽,特別是在平靜的時候,磁性低沉。
“‘讓媽媽難過,是世界上最不好的事。’”陸遲風吐字清晰,邊說邊看著鄧麒的反應,果不其然看見他全身逐漸變得僵硬、顫栗,滿意地勾了下嘴角。
他近乎殘忍般地補充完出處:“出自《東京塔》。”
鄧麒瞳孔收縮。
“我們順著你被砸進的坑裡,往下掏了好久,發現了你身殘志堅的手機。”陸遲風說,“手機裡正在運行的程序裡,除了微信聊天,就是網頁閱讀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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