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他把語音錄屏,再發給了陸遲風,打字留言:
-你有空的時候再聽聽這段語音,特別是最後幾秒。
-有其他人的聲音。不是鄧麒的。
鬱秋放下了手機,突然,他聽到了門外傳來了一陣突兀的腳步聲。
鬱秋頓了一下,心中浮現出一個猜測,快步走到了門口。
手搭在了門把上,卻不知道該不該打開。
“啪嗒——”
鬱秋打開了門,然而門外空無一人,漆黑一片。
像是在證實他的猜測似的,他往門外側一看,果不其然。
門側白牆上,之前就有的巴掌大的“T”字母,被劃刀加深了。
力道之大,仿佛可以穿透整個牆壁。
鬱秋握著門把的指尖微微顫抖。
-
鄧母只在門口停留了一會,就被何淼帶去了休息室。
“阿姨,我扶您到旁邊歇會。”
鄧麒直到鄧母離開了之後,才抬起頭,眼神木訥,小聲道:“我知道趙淺為什麽死,但是我不知道她是自殺還是他殺。”
“是他殺。”宋居然說。
鄧麒震了一下,但也並不意外。
“也是,”他苦笑,“畢竟,這從一開始,便不是一個‘自願’的‘遊戲’。”
“我是在趙淺的介紹下,加的‘南街小巷’這個群。”他說。
“這個群,到底是幹什麽的?”
鄧麒道:“這是一個自殺群。”
陸遲風和宋居然的臉色同時一變。
“‘南街小巷’,是一個自殺群。”
鄧麒渾身抖得更厲害了,像是在回憶什麽恐怖的事情。
“進入群裡的人,默認認同所有規則。”
“而群裡不能發言,且只有自殺規則。”
在“南街小巷”裡,分為“監護人”和“自願者”。
想要成為“自願者”的人,即有自殺傾向的人,不需要任何動作,只要呆在群裡就好了,自然會有“監護人”找上門來。
想成為“監護人”的人,就會開始尋找自己的“自願者”,加單人號,進行私聊與交流。一切在私下交流中進行。
說到這裡,鄧麒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之所以加這個群,大概是因為,我是趙淺的‘自願者’吧。”
和趙淺正式認識的那天中午,鄧麒在拿著掃把打掃衛生,班裡只剩下他和趙淺兩個人。
趙淺似乎在等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安靜地看著手中的書。
鄧麒也沒有過多在意,他和班上的同學關系都不好,趙淺也是其中之一,平時完全零交流。
只是他掃到趙淺旁邊的過道,突然,從趙淺的桌上掉下來了一本書。
鄧麒順手幫她撿起來,卻看見了封皮,以及上面的推薦語:
《東京塔》
“老媽和我,有時還有老爸”
“讓媽媽難過,是世界上最不好的事”
沒由來地,鄧麒多看了一眼,趙淺就說:“你想看嗎?借給你看。”
他們就這樣正式認識了,但是兩人在班上沒有任何交流,只是在鄧麒還書的時候,趙淺笑著對他說:“要不要加個微信?”
然後,他們便交換了微信。
再然後,鄧麒就被拉入了“南街小巷”這個群。
陸遲風沉著聲音說:“但是,趙淺也是‘自願者’。”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鄧麒點頭。
這就像一個不斷向下發展、盤結生根的結構,“監護人”會找到自己的“自願者”,而“自願者”同時也能繼續找下一個另外的“自願者”,與此同時,他自己也會成為這個新來的“自願者”的“監護人”。
在這其中,趙淺既是“自願者”,也是“監護人”。
她是某個未知“監護人”的“自願者”。
同時也是鄧麒的“監護人”。
陸遲風:“所以,你去找鬱秋,想當他的‘監護人’?”
鄧麒愣了一下,“‘鬱秋’?原來我加的那個人,叫這個名字。”
陸遲風很嚴肅:“回答問題。”
鄧麒:“……是。”他苦笑了一下,“想試一下。就是想試一下,沒準我也能找到我的‘自願者’呢?但是沒想到,他好像不是一中的學生,說話語氣不像,反而還把我罵了一頓。”
“他看起來好像一點也不知道這個群是幹嘛的,我提醒了他幾句,讓他別在群裡說話,再後來這個群就被解散了。”
他看起來還有話想說,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沒有說,當時,鬱秋對他說的一些話,在某種程度上,把他罵醒了。
其實就是這樣奇怪。
有時候腦子裡一閃而過的負面情緒,人會不自覺地把它放大,而不自知。
等到負面情緒進一步擴散,逐漸佔據了整個大腦時,滿腦子都會只剩下一個念頭:
死。
可是,他是真的想死嗎?
還是說,只是會大腦欺騙了而已呢?
這個時候,可能只需要一個人來“點破”,告訴他“你其實不想死,你還想活下去”,也許就會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負面情緒和真實心理。
可惜,很少有人能遇到這樣的人。
更多的,是一些看笑話不嫌事多的,跟著一起起哄,巴不得真出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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