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政府在大力整頓不合規的餐飲行業,也在重視市容市貌,這樣的事情幾乎不存在了。
按理說,奶茶店裡出現這樣的情況,其實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畢竟店裡每天熬的都是些甜的東西。
最多也只是說明店裡有些清潔上的細節沒做好。
但是……
鬱秋深呼一口氣,站在角落,似乎想起了什麽。
角落裡是一個小型的開放型儲物台,上面有一排掛鉤,專門掛清潔用的抹布。最靠角的是三把拖把。
掛鉤上,本來也掛著三張抹布。
因為店裡只有三個人,所以店長按照人頭數準備的清潔用具。
可是現在,少了一張。
鬱秋腦海裡似乎閃過了一個畫面,驚呼聲、還伴隨著……
杯子被打翻在桌子上、灑了一桌的被調製過的褐色液體。
是14號那天?
鬱秋記不清了,隻記得那似乎是一個下午,不太明媚、蒙著點塵的陽光照進店裡,讓人昏昏欲睡。
他好像也是在打盹。
迷迷糊糊之中,他似乎聽見了一聲驚呼,還連帶著數聲的“抱歉”。
鬱秋盡力睜著眼,從員工室出來,扒在門框上看了一眼店裡的狀況。
他的視線被疊得跟人差不多高的紙杯所遮擋大半,沒有看得太清楚,於是問向站在打單處的店長,“發生什麽事了嗎?”
王冬也正趴在點單處玩手機,聞言看了一眼店裡,“沒事,來客人了,結果小林不小心把飲品打翻了。”
“需要幫忙嗎?”
“不需要不需要。”王冬還在劃拉著手機打手遊,“小林待會把桌子擦了又重做就是。”
鬱秋在原地站了會,看到客人一臉不耐地站起了身。
脖子上的金鏈條一蕩一蕩的,發出不甚清脆的碰撞聲。
“手上都給我沾到了!”
“實在對不起,這位客人……”
“算了,有沒有洗手的地方?”
“洗手的地方……沒有,但是有濕巾,客人您看需要嗎?”
“行,給我吧,真晦氣。”
大金鏈子蕩著站起了身,小林遞給了他濕巾。
有些粘稠的甜水滴滴答答往桌下流,小林連忙跑去角落,拿上抹布,把奶茶水漬給擦了。
鬱秋見沒事了,以為不會再出什麽問題,於是又迷迷糊糊地晃回了員工室。
現在,鬱秋想起來了,之所以他對李臨沒太多印象,是因為在那天,他根本沒有見過李臨。
甚至不知道李臨來過。
但是能在脖子掛上地攤上十塊三根的金鏈子,這審美也只剩下李臨了。
他也幾乎確定了李臨是怎麽中毒的。
“這個乙二醇,很有可能被改良過。”黑暗中,鬱秋訥訥出聲,“它的毒性比一般的乙二醇更高,更濃,是不是?”
陸遲風走到他身邊,“檢驗那邊還沒消息,但是八九不離十。如果想要用一杯飲品就讓對方死,如果只是加一般的乙二醇,因為飲品裡還有水稀釋,估計得放上小半杯才行,那樣味道、口感都會變得很奇怪。”
鬱秋點點頭。
那天的杯子早就已經被銷毀,統一被送往垃圾場,這會兒早就經過處理,堆在填埋坑裡了。
當然,下毒的人也一定會處理掉它,不會留下證據。
唯一留下痕跡的,只有那片葉子上不小心沾上的奶茶水漬。
還有那張消失的抹布。
有人在那天,給李臨的飲品裡加了高濃度乙二醇,結果沒想到的是,卻被意外打翻了。
那張抹布應該就是用來擦奶茶水漬的,接觸過放了乙二醇的奶茶,也難以洗淨,乾脆就一起被凶手處理掉了。
接著,凶手就製作了第二杯奶茶,並在裡面放了準備好的毒物……
等等。
那小票是怎麽回事?
鬱秋問:“14號那天的收銀小票,收銀員是02嗎?”
02,是小林的代號,如果是她在收銀,那就證明是他和店長在製作飲品。
“是。”陸遲風道,“王冬說,你們並沒有嚴格按照收銀小票的打單系統做飲品,那兩天全都是你在做飲品。”
“不。”鬱秋的眼神有點冷,他說,“他在說謊。我沒有一直在做飲品,事實上,我們大部分時候都不會違反‘一個人打單、另外的人就做飲品’這個規則。”
除了極少數的時候,比如說13號那天,讓鬱秋印象深刻,因為那天李臨不僅出現了,還刮了刮他的手背。
而那天,就在他準備把單子遞給小林和店長的時候,卻看見他們兩個在角落裡聊天,不知道聊些什麽,挺投入。
鬱秋便十分有眼力見地沒有去打擾他們,而是一個人把單子做了,反正橫豎店裡也只有一個客人,並不忙。
但下毒也好,打翻奶茶也好,應該都是發生在14號。13號那天並無異常,單是鬱秋做的,全程只有鬱秋經過手。
凶手也不會把毒下在小料區或者攪拌棒上,否則現在死的,就不止李臨一個人了。
如果14號的那天,收銀小票上的收銀員是02,那就證明那天一直是小林在打單。但是當時店長好像在忙著打手遊,沒空,所以小林也幫忙做了那杯飲品,並親手送到了李臨手上。
沒想到被打翻了。
那時候小林忙著擦桌子,來不及重做,所以,之後做的下一杯飲品,是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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