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秋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可以直接接著上次的講。”
蘇慕:“好。”
“上次說到,作者的母親住院了。”
“也就是直到那一刻,媽媽住進了醫院裡,作者才體會到:‘所謂的母親,是沒有欲求的’。”
“她們終生在為自己的孩子奔波著;‘因此,讓母親哭泣,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為的事情’。”
鬱秋不著痕跡地看了他一眼。
說這些的時候,蘇慕帶著幾分向往的神色。
“你覺得,家人的愛,是什麽?”
鬱秋反問:“你覺得呢?”
蘇慕說:“是一種‘源頭’吧。”
“什麽意思?”
“你能理解嗎?”蘇慕看了他一眼,“一種向四周輻散著最平凡的生命痕跡的‘源頭’。”
鬱秋直白道:“不太明白。”
蘇慕指了指遠處的塔,“就像它一樣。”
“處於日本中心,處於東京中心,一抬頭,我們便能看見。”
鬱秋皺起眉頭,“我還是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麽。”
蘇慕笑了,“……罷了,你也不用明白。我說的話是不是很難懂?不過,話說回來,我真正在意的一點是……”
他卻停住了,沒有繼續往下說。
鬱秋問:“是什麽?”
蘇慕頓了幾秒,才說:“‘讓母親哭泣,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為的事’,可是,身為父母,又為什麽要讓孩子哭泣?”
鬱秋疑惑地問:“你的家人,傷害過你嗎?”
“是啊。”蘇慕說。
他和鬱秋一起看向遠處的紅色建築。
“不知道你看到這座塔,是什麽感受。”蘇慕說,“反正我每次路過它,看到它時,都會想起一個詞。”
鬱秋心裡微微一驚,不自覺地想,蘇慕會想起哪個詞?
“‘家人’。”
在蘇慕心裡,東京塔象征著親情、家庭、家人。
蘇慕接著說,“每次看到它,我都會想起我已經記不清臉的父母,還有一個年幼的兄弟,以及他們帶給我終生難忘地、難以磨滅的痛苦……”
“我沒有得到過來自家人的一分溫暖,所以,我……”
說到這裡時,蘇慕轉過頭,又看著鬱秋。
像是一種暗示。
鬱秋心跳如雷,但是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有微微顫抖的手指暴露了他此刻的緊張和不平靜。
“我嫉妒得想要毀掉它。”蘇慕笑著說。
-
這天回去後,鬱秋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蘇慕沒有跟鬱秋一起回去,回程路上只有他一個人。
“有些悶,可以開車窗嗎?”鬱秋問。
前排的司機沒有說話,但是鬱秋那一側的車窗慢慢降了下來。
鬱秋好奇地往車外多看了幾眼,然後就看到了一個……
一個穿著灰色風衣的陌生人。
本來只是路過一瞥的陌生人,但是那人卻眼尖地看到了露出臉的他。
不僅如此,還激動地指了指自己,像是下一秒就要衝上來找自己乾架。
鬱秋:“?”
然後默默升上了車窗。
這個地方,好多奇怪的人。
車輛勻速前行,過了一會,鬱秋往後看時,發現那人還追在自己車後,跑得氣喘籲籲。
鬱秋心道,不會是蘇慕口中的警方吧?
不過很快,那人就體力不支,很快就被徹底地甩在了車後,見不到身影。
鬱秋被送回那棟別墅後,接下來的好幾天,蘇慕都沒有再出現。
鬱秋的可活動范圍也擴大到了整棟房子,包括外面的小花園和草叢。
只是,他仍心有疑惑。
他是誰?
他現在在哪裡?
為什麽他走過的每一個地方,都那麽的陌生,可是見過他的每一個人,都叫他“少爺”。
這個稱呼,似乎在昭示著,他是屬於這裡的人。
可是……
他真的是屬於這裡的人嗎?
他面帶疑惑地走過角落的一塊綠化草坪,可以看出,這裡的人很少注意到這個地方。草坪修得並不規整,甚至還有些雜亂。
“你是誰?”鬱秋看著和自己隔著鐵柵欄的人,問:“你是誰?”
而和他隔了幾十米開外的人,隻怔怔地看著他。
眼睛好像有些紅。
沒有說話。
鬱秋皺眉,轉身走了。
然而,到了晚上,第二次路過這裡時,他又看到了這個長相英俊的男人。
月光很亮,打在樹梢上、柵欄上、對方深刻的五官上。
鬱秋記憶力不太好,以至於現在他對蘇慕的臉的印象,都還停留在那雙和他一樣眼尾上翹的眼睛上。
他心想,要不是眼前這個男人長得實在是太出眾了,他才不會記得他。
對方依舊沒有說話,不遠處有管家在叫自己,鬱秋很快就走了,也沒有理他。
管家看到他出現了,忙問:“您去哪了?”
鬱秋下意識地掩去了別墅外有人蹲守的情況:“隨便走了走,今晚月色很美。”
管家有些狐疑,但是看到鬱秋神色輕松如常,也沒有多說什麽。
“廚房那邊給您準備了餐後水果。”
“謝謝。”
又過了一天后,黃昏時分,鬱秋又在草坪角落隔著柵欄,看到了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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