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尹夏準備讓它重新生機勃勃。
他住進去的第二天,蘭芝從南潭趕了過來,在仲尹夏的小院子裡來來回回轉悠了好幾圈,憐惜道:“尹夏啊,你真準備在這裡長住?”
仲尹夏點了點頭。
蘭芝向來寬容,很能理解人,她先前以為仲尹夏跟商樊離了婚,心情不好想安靜一番,看如今這情形,他是真準備久居了:“那也成,可咱生活上不能委屈了自己,想伯母了隨時跟顧言漠那混不吝的說,我讓他來接你。”
仲尹夏笑著“嗯”了一聲。
第二天,蘭芝讓管家載了一車子的生活用品,塞滿了他一整間屋子,又裡裡外外把客廳和臥室好好修繕了一遍,換上拉絨地毯,臥室裡裝了百葉窗簾,加固了院牆,給院子外的小路安了兩排路燈。
仲尹夏無奈,由著她折騰。一段時間後,蘭芝終於消停了下來,倒是顧言漠來的勤了一點。
蘭芝知道仲尹夏和商樊離了婚,也沒多問,隻一天八百個電話的催顧言漠得空回家,她打心眼裡喜歡仲尹夏,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有意撮合兩人。
顧言漠心裡又怎麽會不明白,換作之前,他會找蘭芝說清楚,但是現在,他選擇了沉默接受。
仲尹夏最終也沒告訴顧言漠實情,可顧言漠大致也猜出了點什麽,知道商樊一定狠狠傷害了他,否則仲尹夏不會那麽決絕,商樊也不會那麽輕易的妥協簽下離婚協議書。
他在等著仲尹夏徹底釋然,自己把真相告訴他。
顧言漠延續了蘭芝的好性情,他們一家人向來如此,從不多管多問觸人逆鱗,比起這些,顧言漠更願意撫平仲尹夏受到的傷害。
他心裡最後悔的是,當初就不該跟仲尹夏解除婚約,那樣最起碼仲尹夏還會是曾經熱情活潑的仲尹夏,不會遇到商樊,不會被他傷的體無完膚。
顧言漠更多的是憤怒,那麽多人一起愛護著長大的Omega,怎麽能讓旁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把他折騰成這副形容枯槁的模樣。
仲尹夏對這些一無所知,他只是每天努力的經營著自己的小日子,固定的時間點去鎮上的小診所打卡上班,偶爾出外差,也不走遠,方圓幾裡的轉。閑暇時整理自己的小花園,跟隔壁阿姨一起學做個點心,去附近的小山坡采草藥。
他在這些瑣碎的日常裡似乎一點點拚湊完整了仲尹夏曾經的模樣。
原來離開商樊的他,可以這麽的幸福。
星湖灣山路崎嶇,曲曲繞繞,從南潭小城一路向北,大約四五個小時才能抵達,遇到不熟悉路形的估計能繞上一整天。
商樊他們傍晚時分才算找對了地方,一路上,商樊神情平定,並沒有透露出半分緊張或期待的感情。
下車時,宋叔還是從他關了兩次都沒關上車門的小失誤裡看出,他是真的在不安了。
事實的確如此,商樊的心一路上都在熱水裡沸騰,不上不下的吊著,別提多難受,可越是如此,他神情越是泰然,讓人難以猜透。
宋叔按著自己查到的地址帶商樊趕往仲尹夏的住所,車子開到一條小道上時,商樊讓宋叔停下來,他們下車步行。
開車太顯眼,商樊不想引起圍觀,驚擾到仲尹夏。
好不容易找到小院落後,仲尹夏並沒有在家,商樊繞到籬笆柵欄外,往裡張望了一眼。
小花園裡種了幾棵梅花樹,淡粉鮮紅開的正燦爛,青石板盡頭,兩顆棗樹上中間拴了個小秋千,用的是粗糙的麻繩子。
碧藍的晴空下,小團子窩在秋千的針織坐墊上,揚起腦袋瓜,盯著不遠處的一簇蝴蝶花,輕輕的喵嗚了幾聲。
商樊心裡忽的一軟,仿佛看到仲尹夏抱著他的貓坐在秋千架上悠閑晃著腿的畫面。
那勢必是一副值得永遠保藏在相機裡的絕景。
商樊站了一會,決定還是先不要見面了。他能猜到,仲尹夏會躲他不理他,與其這樣,倒不如商樊自己藏好一點,最起碼他能單方面的看到仲尹夏。
天黑之前,仲尹夏提了個小籃子回來了。
商樊猛的直起身子,從車窗裡偷偷望向他,目光一直攆著他到大門口,掏出鑰匙打開門,再到消失。
商樊反回過神來後,手已經搭在車門上,一副隨時衝下去的架勢。
但他到底強忍住了。
他吩咐隨行的Alpha保鏢偷偷跟在仲尹夏身邊,一旦發現有可疑人靠近,立即通知他。
他跟宋叔在附近找了個旅館住了下來。
入夜,商樊還是沒忍住,穿上外套,踏著沒化乾淨的積雪悄悄來到了仲尹夏的房門外。
三間小平房,花園連著仲尹夏的臥室,透過籬笆柵欄,他能看到仲尹夏屋裡亮著的小夜燈,暖暖的橘黃色,在這個寧靜的冬夜裡格外溫情。
商樊覺著自己像賣火柴的小女孩,想敲門取一取仲尹夏的暖,可火柴的光有時間限制,仲尹夏的溫暖也有條件要求,最起碼,他不想暖著商樊了。
他就那樣不知看了多久,仲尹夏已經睡下了,可燈還亮著。
商樊心裡一揪,小Omega不會怕黑吧?
他從前並不知道仲尹夏怕過黑,現在想來,那可能因為自己陪在了他身邊。仲尹夏每天蜷縮在沙發上等他時,不也開著一盞小夜燈嗎?
商樊一陣心疼,差點沒忍住翻過籬笆牆把他的Omega溫柔的,小心翼翼的摟在懷裡好好疼愛。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