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文森面無表情的回答。
他跟時希相處不到一天時間,但說實話,這人給他的感覺並不太好。怎麽說呢,時希此人看著單純無害,其實跟躲匿在洞穴裡亮著爪牙的野獸無異,伺機而動,就等著咬破獵人的喉嚨。
A市的八月,正值梅雨季節,沒幾天,仲尹夏患了重感冒。
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會生一場不大不小的病。
長姐告訴仲尹夏,他九歲那年,兩個人貪玩,在A市郊區的一個小山坡裡迷了路,天色太黑,又下了暴雨,仲尹夏失足掉進山谷的冰泉裡,泡了大半個小時才被人撈上來,因而發了一場高燒,落下病根,身體從此就受不了潮,淋不得雨。
仲尹夏對此半信半疑,他對九歲那年的記憶模糊而淺薄。不過,他是記得自己有發過一場高燒,整個人燒的迷迷糊糊,反反覆複半個月才見好。
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被夢魘纏身,每次驚嚇著從睡夢中醒來時,都會看到一個男孩模糊的背影。
幸而這種情況持續的時間並不久,仲尹夏最終也隻記得夢裡的最後一個虛影輪廓。
今年的梅雨時節太長,雨不帶停歇,仲尹夏不肯好好吃藥,感冒總好不清。
商樊看著他擦的通紅的鼻尖,和一雙淚汪汪的眼睛,又心疼又憐愛,要找醫生來給他掛水。
仲尹夏耍賴,跟他狡辯:“感冒是能自愈的,即使不做藥理治療,一到兩周自己也能好轉。商先生,我是醫生,你信我嘛~”
商樊臉色嚴肅:“醫者不自醫。”
仲尹夏不喜歡吃藥打針,大概九歲那年病的太久太厲害,對苦藥和針頭產生了趨利避害的肌肉記憶,從生理和心理上都在抗拒。
“可是,你說過,這個家裡不許有針頭。”他使出了殺手鐧。
商氏總部地下室的一二層,有一個佔據了千余平米的研究所。商樊高薪聘請了醫業界裡的不少專家博士,實驗和研發不同程度和級別的Omega抑製劑,和一些貴族之間比較廣泛使用的信息素催化物。
Omega所使用的抑製劑跟尋常的藥物差不多,要看量,對症下藥,並且有等級之分,不同級別的Omega所使用的抑製劑要跟自身信息素相匹配,否則會適得其反。比如,劣質Omega使用了高等級藥理成分的抑製劑,非但不能緩解發熱期帶來的痛苦,反而會使得信息素更加紊亂。
商樊的研究所後來推出了一款新型的抑製藥物,打破了等級分化帶來的麻煩,適用於各個級別的Omega。
這種抑製藥物的質量標準及各項法定指標均在合格范疇內,且藥分成本低,一經流入,就壟斷了該領域的所有市場需求。研究所趁熱打鐵,後續相繼量出了AZ1到Z8系列。
仲尹夏有一次去研究所找商樊,拿了幾支Z8,以備不時之需。
後來商樊在抽屜裡無意看到了那幾支抑製劑,發了火,給他扔了,說:“你是沒有Alpha了嗎,急著往自己身上扎針頭?”
而那之後,商樊果然在仲尹夏每一次周期來臨的時候,都陪在了他身邊,沒有讓他打過哪怕一次抑製劑針劑。
這句話顯然很奏效,商樊沉默了一會,轉身給他拿了幾片藥,喂進他嘴裡,看著他喝進肚子裡。
仲尹夏苦的小臉都變了色,商樊剝了一顆糖喂給他。
等仲尹夏的感冒徹底好清,商樊才回到公司,讓文森把時希帶了過來。
時老爺子最近盯上了中海區的一塊地皮,議會一直不予審批,說是已經征用於公眾文化建設。
商樊告訴時希,他可以最大限度的給他人力物力財力,幫他拿下這個文化工程的競標,得到那塊地的使用權。
時希聽後,眼睛亮了一瞬:“謝謝商總。”
第二天,文森跟時希趕往中海區。
商樊受邀參加一個拍賣會,下午時帶著仲尹夏一起過去了。
兩個人進場後,不少人端著酒杯過來找商樊談生意,仲尹夏看他忙,自己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
這時,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仲尹夏看著屏幕上的名字,接通,語氣難掩興奮:“言漠哥,你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自從一個多月前見過面後,顧言漠就沒再聯系過他。
“想你了唄”,顧言漠慣例的不著調,“尹夏,你現在在哪?”
“一個拍賣會上。”
“巧了,我也是。”
仲尹夏輕輕的“啊”了一聲:“真的?”
“嗯,尹夏,你抬頭。”
仲尹夏聞言,果然抬起頭朝二樓看去,而後怔了怔。
顧言漠站在一個VIP包間外,微笑著衝他招了招手,對著話筒說:“尹夏,好久不見。”
仲尹夏高興的撲騰著兩條手臂,跟他打招呼,飛快掛斷手機,往二樓跑去。
他剛走上一個台階,身體忽的騰空,一隻強有力的胳膊箍住他的腰,將他囫圇的抱了下來。
仲尹夏吃驚的回頭,對上商樊陰沉莫測的臉。
“……商先生。”
“嗯,你去哪?”商樊語氣有點冷。
“我去找言漠哥。”
“等會吧。”商樊不由分說的拉著仲尹夏,走到會場裡,抬起眸子看了一眼樓上的顧言漠,帶著明顯的不耐煩和警告。
顧言漠聳肩一笑,對仲尹夏拋了個飛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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