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的動作，褐色的液體撞到杯壁，順著杯沿滴在顧明意白皙的手指上。

　　顧明意和他靠的太近，陳榷實在是拗不過他，隻得接過他手上的杯子，仰頭將藥咽了下去。

　　顧明意含著淺笑看著他，抬起拿杯子的手，伸出舌頭舔掉了粘在他手指上的那一滴藥液。

　　就好像魅惑的狐狸舔自己的爪子一般。

　　陳榷喝完藥，將空杯子展示給顧明意看，開口道：“可以了。”

　　顧明意剛想接過杯子。

　　“嘶——”他突然皺起眉，身體小幅度顫了一下。

　　他從陳榷嘴上取下來的那根燃了一半的煙此時在他的手中已經燃燒殆盡，猩紅的火光離他的手指只差毫厘。

　　陳榷察覺到他的動作，垂下眸看向他顫著的那隻手，火光漸漸黯淡了下去。

　　陳榷趕忙抓過他的手，掐住煙頭的末端把那一支煙從他的手指間取了下來。

　　顧明意順勢委屈地看著他，小聲開口：“疼。”

　　陳榷眸色黯了下去，緊攥著他的手腕把人拉進了自己的房間，將欲滅未滅的煙頭摁進煙灰缸後，三步並兩步地帶著他走進了洗手間。

　　顧明意纖長的手指上被燙出了一小塊圓形的白色水泡，陳榷打開水龍頭將他的手放在涼水下衝洗，冰涼的水打在兩個人交疊的手上。

　　“都讓你把煙還我了。”陳榷氣惱地開口，涼水衝的差不多後，他關了水龍頭，從洗漱架上拿起牙膏，擠了一塊在自己手指上，屏息輕輕地塗在顧明意手指的水泡上，生怕弄疼了他。

　　相比起陳榷來，顧明意就沒有那麽乖了，他看著顧明意彎著腰替他敷牙膏的樣子，另一隻手不太安分地抬起來，輕輕刮了一下他的睫毛：“你睫毛好長。”

　　陳榷動作一滯，下意識地眨了下眼睛，濃密的睫毛在顧明意的指腹上劃了一下。

　　“好了。”陳榷處理好他的手，起身“你晚點買個燙傷膏自己敷一下。”

　　顧明意瞧著陳榷不佳的臉色，收回手在自己口袋裡掏了掏，一小顆硬糖進了他的手心。

　　靈巧的手指撥開那一層塑料薄膜，白紫相間的硬糖被他捏在指尖。

　　“怪我，別氣了。”顧明意開口道。

　　陳榷還想再說點什麽，話還沒說出口，顧明意就將那顆糖塞進了他的嘴裡，葡萄的清香在他嘴裡迸開。

　　陳榷趕忙閉上了嘴，與此同時，顧明意的指尖也被他含住了。

　　味覺被無限放大，葡萄的清甜上也染上了一絲輕佻。

　　溫熱的唇舌無意識地輕觸顧明意的指尖，又驚慌地退縮開來。

　　顧明意順勢勾起陳榷的下巴，冰涼的指腹摁上了陳榷軟潤的下唇，然後壞心眼地，用指甲在他的唇珠上輕刮了一下。

　　“好軟。”

　　剛剛灌下的一大杯藥液似乎在這一瞬間蒸發了乾淨，陳榷感覺到喉頭一陣乾澀。

　　“抱歉。”陳榷往後靠了靠，唇指分離，顧明意的手停懸在了半空中。

　　他揚起唇角，微眯著眼看著陳榷。

　　“我……”陳榷輕咳了兩聲，扭開視線，“藥喝過了，你可以走了。”

　　顧明意點點頭，走出浴室門，在陳榷的房間打量了起來。

　　這是他第一次走進陳榷的房間裡，他的房間和他本人一樣淡漠，因著東西少，顯得十分冷清。

　　得想個辦法給他填滿。

　　聽見外面傳來鎖舌入扣的聲音後，陳榷才從虛掩著門的洗手間走了出來。

　　與進去的時候不同的是，他運動褲的褲帶被他扯開了，松垮垮地掛在腰間。

　　他深呼一口氣，打開衣櫃拿了換洗衣物，關了門走進浴室，脫下衣服扔進髒衣籃裡，打開了水。

　　熱水自上而下澆灌下來，熱騰騰的蒸汽撲上臉頰，浴室內一片氤氳。

　　蒙了一層霧氣的鏡子頂端有水珠滑下，將朦朦的鏡子切割出一條條能看清的線，在這些線裡，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他的臉頰被蒸汽熏得泛紅——又或許這並不應該歸咎於蒸汽。

　　陳榷抬起尚未碰上水的手，微涼的手背貼上頰邊，正試圖用手的溫度平複掉那些混亂發燙的情緒。

　　直到他已經感覺不出手背的涼意了，臉頰卻依舊滾燙。

　　太狼狽了啊，無論是泛紅的臉頰還是那個不可言喻的部位。

　　他閉上眼，單手撐著牆壁，熱水澆在頭髮上，發絲牽連成一綹一綹的，啪嗒滴在肩膀上，再和水珠匯聚連成片，順著身子滑到腳踝，滴在地面。

　　顧明意的一舉一動在他腦中重演，陳榷一隻手慢慢下移。

　　想著自己暗戀多年的人做這件事，並且這個人現在就在同一間屋子裡，羞恥感湧上心頭。

　　他深呼一口氣，停下了動作，一隻手摸索著淋浴開關，而後猛地撥向了另一邊。

　　水的溫度極速褪盡，冰涼的水流順勢衝了下來，激地他一陣寒顫。

　　浴室內的心猿意馬被冰涼的水一並衝散了，洗完澡後陳榷的周邊都帶著一絲寒氣。

　　他擦了擦頭髮，頂著塊毛巾坐在了桌前。

　　手機屏幕亮起，有新消息彈了進來。

　　他瞥了一眼，抬起手機解了鎖，點進微信，是顧明意發過來的消息。

　　【我一隻手塗藥不方便，你洗完澡能下來幫我弄一下嗎？】

　　配圖是跑腿外送的紙袋和顧明意塗了牙膏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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