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莓和火柴的智商令人擔憂,因此慌亂間,晏久隻來得及扯住它倆的狗腿往後拖。
斯樾握著一柄突如其來掄至眼前的高爾夫球杆站在門口,難以置信地看著屋中此刻正在發生的奇妙景象,一時有些語塞:“……久久,你……”
“站住!”晏久驚慌失措地伸出手,製止斯樾向屋中邁進的腳步, “你先別進來!”
比起後面發生的事,此時更重要的是斯樾身上可能潛在的病毒。
帕帕的抵抗力弱,可千萬不能有閃失。晏久心想。
自從晏久醒來之後,對他的狀況感到非常擔憂的斯樾幾乎將所有頂尖的神經外科專家都召集起來谘詢了個遍。
得到的答案都是大致相同的——那麽嚴重的車禍,能清醒過來並且行動自如已是奇跡,因此恢復記憶的事,暫時不能強求,也不可以強行乾預病人當前的思路,以免造成更加不可估量的後果。
對於晏久對待自己的生疏態度, 斯樾雖然早就有了準備,但當他真正面對這個場景時,心頭還是難免有些酸澀。
晏久按著疼到炸裂的腦袋,踉踉蹌蹌地跑到儲物間拿出了醫藥箱, 先摸出了個兒童口罩給帕帕戴上, 隨後掏出酒精噴壺, 單手戴上自己的口罩的同時,抬腿朝門口走去。
“久久?”斯樾實在不是很理解當前這個詭異的場面。
他的愛人牽著他的孩子,全副武裝地站在離他足足有五米遠的位置,像防病毒一樣地防備著他。
“帕帕,你乖乖待在這兒不要過來哈,”晏久蹲下身子對帕帕說道,“爸爸過去給你daddy消個毒,馬上就回來。”
“好喔~”隔著口罩,看不見帕帕呲著的小牙,但彎起來的大眼睛卻昭示著他等著看熱鬧的好心情。
聽見晏久說要給自己消毒,斯樾的心裡這才好受了一點,聞言,他配合地脫掉西裝外套,隨手丟進門口的髒衣籃裡。
晏久戴上一次性手套,走到斯樾的面前,也遞給他一個口罩。
斯樾接過來戴上。
下一刻,就迎來了狂風驟雨般的酒精襲擊。
晏久朝著斯樾肩線以下的地方,上上下下噴了十幾泵酒精,隨後從容地按了按自己的口罩,疏離而不失禮貌地溫聲道:“非常時期,為了孩子,請見諒。”
險些淹死在酒精噴霧中的斯樾:“……好。”
晏久露出一抹矜持的職業微笑,眼眸微彎:“謝謝理解,請轉身,現在開始噴背面。”
斯樾了然地點點頭,隨意地將雙手抬過肩線,轉過身,把後背交給了晏久。
即便心中對斯樾其人是無比抗拒的,但晏久還是不可否認地被眼前男人抬手的動作勾到了心弦。
不愧是作者花費大量的華麗筆墨所塑造出來的主角攻,舉手投足間都像是在下蠱。
他不肯承認自己此時的反應叫做心動,隻一股腦兒地把這種感覺歸結為原書作者給主角攻加的萬人迷buff。
晏久憤憤不平地用力按壓著酒精壺的噴嘴,斯樾一聲不吭地垂眸感受著背後傳來的濕意。
兩人就持續著這樣的動作將近一分鍾後,總算是有人受不了了。
偷偷摸摸地站到了久久身後的帕帕抬起小肉手捂著自己的口罩,扯扯晏久的衣擺:“久久~帕帕要淹死啦~”
斯樾剛要俯身將帕帕撈進懷裡,就被晏久再次阻在他眼前的手掌擋住了視線:“抱歉,請出示一下你最近一次的檢測報告。”
老話說得好,小心駛得萬年船,小心一點總歸是沒有錯的。
斯樾掏出手機:“……好。”
帕帕仰著小腦袋瓜兒,滿眼同情地望著在久久面前個子最高、膽子最小的daddy。
晏久接過斯樾的手機,一邊垂眸看著檢測報告的最終結果,一邊繼續按壓著酒精噴嘴,生怕錯過了一點兒漏網之毒。
直到按得手指頭都發酸了起來,他才堪堪停住朝著斯樾噴酒精的動作。
“進來吧。”
聽到這三個字,斯樾終於如獲大赦地松了口氣。
“daddy~”帕帕張開兩隻小肉手,蹦跳著想讓斯樾抱他。
斯樾單手把奶娃娃撈進懷裡,笑著問道:“帕帕想daddy了嗎?”
帕帕貼貼自家daddy的臉,興高采烈地回答道:“炒雞炒雞想daddy哦~”
斯樾抱著孩子,轉頭看向正背對著自己給門把手噴酒精的晏久,想說點什麽,但還是欲言又止地垂下了眸子。
“daddy,”帕帕擺弄著斯樾的領帶,糯嘰嘰地跟他念叨,“藍莓又長胖了喔~火柴拆了藍莓的床床,被香香凶啦~”
然而斯樾的注意力始終集中在晏久的身上,並沒有聽見帕帕的這句話。
他得多觀察一下久久的言行舉止,方便讓醫生們依照情況做出後續的診治方案。
可這一切看在晏久的眼裡,卻變成了另外一回事。
斯樾就這麽不喜歡帕帕?
孩子那麽熱情地跟他說話,他連裝都不願意裝一下了是嗎?
渣男!他不配做父親!
正當晏久還在胡思亂想間,斯樾忽然遞給他一個東西:“久久,這個……送給你。”
晏久低頭一眼,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是帕加尼的車鑰匙!
但晏久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一定是斯樾帶白洛出國遊玩,回來之後覺得有點兒心虛,這是補償,不是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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