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就坐在冰涼的地板上,把手機塞回了兜裡。
他只是,在此刻,季晴和那個瘋女人離開的時候,想要有一個人,主動的選擇他,要他,不會離開他而已。
不,他只是希望安漠主動,在他說,哥,我難受,你回來我身邊時,他就算是為了看到自己脆弱時有多醜,也會來找他。
他貪心了,他不滿足了,他想得到安漠的真心,為此,他可以付出所有,改變所有,哪怕——
把他殘缺病態的靈魂剝離開,再注入一個全新的,安漠喜歡的周洛言,哪怕,把心臟捧給他,隻為讓他相信,血肉之軀裡,已經注入了他的名字。
他隻想在今天,擁抱住,沒有放棄他,主動要他的安漠。
可是,夜色越來越深,霜寒越來越重,他帶著期盼的目光看著沒有了盡頭的宿舍走廊。
安漠沒有回來,他和肖禹西在一起。
他沒有來找他,他不威脅他的時候,這個人不會選擇他。
周洛言蜷縮在地板上,從未有過的脆弱,悲傷,他覺得自己當真可笑可癡了。
他居然想著什麽都不說,隻用一句“哥,我難受想見你”就把安漠帶回自己身邊。
太他媽的矯情和愚蠢了。
他這是在沒有自知之明的作踐自己啊,活該會失望,會疼,會難受。
人,一旦學會了感情,得不到了,會脆弱,小心翼翼,變的可笑可悲。
也會起癡傻之妄念。
他掀起酸澀的眼皮,看著無盡走廊裡,他想象出的,那個Omega的身影。
心裡有盛大的苦痛和悔,和恨。
外面是萬家燈火,是煙火的人間,這是從不願偏寵給他的溫暖。
他太想有一個人,在他歸家的路上,為他手執一盞哪怕微弱如星光的燈。
可是,無數個夏落冬至裡,蟬鳴有起有息,寒雪有聚有化。
都有歸屬。
唯有他的等待,成了一場煙花祭裡泯滅的灰燼。
於是,這一刻起,他的妄想成了災,他的愛意滾燙又破敗。
今夜,無月無風。
周洛言緩緩站起了身,執著看著樓梯口。
他的身影和很多年前重合在了一起。
“哥,別不理我啊……”
“不能不要我……”
第86章 我要進入你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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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別不理我。”
如六年前的冬雪夜。
十九歲的周洛言站在薔薇花牆下,凍的瑟瑟發抖,拿著手機給安漠打電話,發信息。
他從晚上六點多等到了凌晨,安漠既沒有回他電話,也沒有看他的信息。
天空開始飄起了雪。
周洛言搓了搓凍的通紅的手指,執著的看著前面的大門,心裡由期待慢慢衍生出失落,第一次有了緊張和恐慌。
他想問安漠一句話,他那天晚上給安漠發了消息:[漠哥,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說,今天,我會在薔薇花牆下等你。]
安漠當時回復了他一句:[今天有點事,我看情況。]
周洛言便和他約了個時間,安漠說他到點沒來就是有事,不會過去了。
但周洛言那時性子跟沒馴服的獸一樣,頑固不化,到了約定的時間後,安漠果然沒有過去,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麽,還是在寒風裡站了幾個小時。
直到最後,他終於忍不住了,開始給安漠打電話,發信息,一遍又一遍的確認安漠是否真的不會過來。
全都石沉大海。
當時正是周末,安漠並沒有在學校,周洛言最終放棄等待,決定去他家找人。
他其實是不想去安漠家裡的。
安漠的父親是個生意人,當時事業做的風生水起,家境十分優渥。
周洛言那時和安漠走的近,見過幾回安漠的父親,只是不大愉快。
著實,周洛言大學那會很挑眼,安父見他和兒子走得近,多一句嘴就能問出周洛言在學校裡的不良事跡,也就很瞧不上他的作風,曾多次提醒安漠別和他走的太近。
少年人心裡是敏感的,安父對他的輕視和瞧不上,周洛言是能感覺出來的。當然,安父也從來沒有隱藏過他對周洛言的這種看法。
哪怕他後來和安漠結了婚。
所以,周洛言總是盡量避免和安父碰面。
這一次,他太急太慌了,才會不管不顧的想去找安漠。
安漠家離學校並不遠,周洛言打車半個小時就趕到了。
安家別墅裡燈火通明,雪花墜在大門外的路燈上,閃著晶瑩的碎光。
周洛言穿的單薄,寒風鑽進他的皮膚裡,他不由裹緊了衣服。
屋子裡正舉辦著一場上流AO們聚集的舞會。
看大門的人攔住了周洛言,他便想辦法翻牆溜了進去。
他來到舞會現場時,卻是愣住了。
大宮燈上的流蘇隨著音樂擺動,整個房間裡香風彌漫,舞池裡的人,光彩耀眼。
少年第一次有了局促感。
也知道,安漠的父親為什麽一直看不上他,他和安漠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上的人。
舞會入口安排的有侍者,他們看周洛言陌生,衣著又隨意,把他攔截在了外面。
周洛言直直的站著,目光最終落在一個正和年輕Alpha跳舞的Omega身上,灼熱,執著,又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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