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周洛言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安漠,“哥你……懷孕了?”
安漠臉色蒼白,並沒有回答他。
“什麽時候的事?”周洛言從吃驚裡回過神來,心臟都要跳出了胸膛。
他那天怕安漠身體吃不消,並沒有成結,讓他懷孕,而唯一成結的那一次,安漠又吃了藥。
所以,他怎麽會懷孕……
或者,藥物並沒有起到作用?
對,安漠服的藥並沒有起到任何效果,所以,他肯定那時就懷了他的孩子。
他們有了孩子,一定是他們有了孩子。
周洛言慌亂的走到安漠身邊,握住他的手,急切的想確認什麽,木納的扯了扯嘴角:“哥,你……你是不是——”
“不是!”安漠對上他害怕慌亂的眼睛,打斷了他。
他已經決定和周洛言結束這段畸形又痛苦的關系了,倘若讓周洛言知道他懷了他的孩子,他們是無論如何都糾纏不清了。
安漠不知道他能瞞多久,但是此刻,他想和周洛言一別兩寬的此刻,是斷然不會讓他知道這件事的。
周洛言足足呆滯了好幾分鍾,根本無法消化安漠的話,半晌,他笑了笑,嘴唇都在哆嗦了:“哥……呵呵,漠哥,你可以逃走,我反正能把你找回來……但是,話——”,周洛言強忍著語氣裡的顫抖,“話不可以亂說啊。”
安漠深深的閉上眼睛,低頭摸了摸肚子,像在汲取什麽力量一樣,他知道,他想離開周洛言,讓周洛言對他死心,不再糾葛,必須下定狠心,剜去腐肉。
他可能太疲憊了,也無計可施了。
他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再去信任周洛言,他愛他,可也害怕受傷,這樣反反覆複的偏寵和傷害,他已經耗不起了。
他太膽小,也沒有多余的精力去維系這段千瘡百孔的婚姻了。
放手,是他們唯一的解脫。
總有一個人要去做那個無情的壞人。
於是,安漠似是平靜,又絕望到了極致,說:“周洛言,不是你的孩子。我孕感期一直在服藥,你唯一成結的那一次,我也服了藥——這個,你不是也知道的嗎?”
“你一直不想要孩子,我怎麽會懷上你的孩子呢?”
周洛言眼睛淬了血:“不是……哥,不是,那就是我們的孩子,你在說謊是不是?”
安漠張了張口,周洛言又立馬打斷他,使勁搖了搖頭:“你在說謊……”
“安漠,你在騙我!”
“你快說,這是我們的孩子!”
“求你,你……快說……”
周洛言的瘋勁又上來了,他一把攥緊安漠的手腕:“我帶你去查,我們去醫院,這肯定是我們的孩子……”
“肯定是!!”
安漠用力甩開了他的手,停在了原處。
周洛言錯愕的轉過身子,看著他,眼圈都紅了,就要哭出來:“哥……”
“哥,求你……我……我錯了,我那天混帳,腦子不清晰了,才那樣對你……”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安漠的心被'插'進了無數把刀子,疼的厲害。
這一瞬間,他是想擁抱住周洛言的。
可理智最終佔據了上風。
有什麽用,到底有什麽用,周洛言他或者喜歡自己,只是,有什麽用呢?
他們之間,隔著季晴,隔著一層又一層的阻礙,他越想消除,刺和毒就越生越多。
還有那個深埋於他心裡的疙瘩,終於破土而出,尖銳的刺破了他心裡的軟處。
他只是喜歡自己,但不愛。
喜歡可以是同情,感激,愛才是維系一段感情的紐帶。
他們沒有這根紐帶的。
他終於把自己的心拾掇的堅硬起來:“周洛言,你的確不清醒了,你是傻了嗎,去醫院做什麽,非要把事實再抽剝出來一次,往傷口上再撒一把鹽?”
周洛言心裡的弦轟然崩斷,他震驚的看著安漠。
而安漠的眼神竟是那樣的認真,認真到殘酷。
周洛言突然覺得,他輸了。
和安漠的這段感情裡,他早就失去了主導權。
安漠他……已經心硬如鐵了。
他是討厭自己的。
他一點都沒有愛過,或者可憐過自己。
從什麽時候起,他開始輸的那麽徹底了?
那次暴動。
安漠替他擋槍的時候,就是那時。安漠以為他還完了自己的債,就開始一點一點封住自己的心,想兩不相欠,想離開他了。
他原來早就輸了。
周洛言臉上扯出一個荒唐的,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是,安漠說的對,他的確不敢去醫院了。
安漠的眼神,安漠的堅決就是答案了。他哪敢再去確認什麽,把插進胸口的刀子拔出,再補一次,鮮血淋漓。
他不敢。
他只是驀的松開安漠的手,看著他,帶著絕望,帶著最後的理智,帶著深深的痛苦。
安漠眼眶發熱,他別過了頭,不敢多看周洛言一眼。
這個男人的眼神太危險太疼痛,多看一秒鍾,安漠就會出賣自己,再次打破薄弱的防線,繼續著糾纏不清的感情。
他承認他是膽小自私的。
當他好不容易再次對周洛言有了期待,想去修複他們的關系時,周洛言再一次傷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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