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言此刻真是有火發不出,有氣沒處撒。
他在花牆前站了好一會,才驅車又趕回了醫院。他本想回到病房看一看安漠,人都上了電梯,又返了回去。
他難得肯設身處地站在安漠的立場上多想一想,知道要給他一個緩衝時間。
那一夜,他在車裡抽煙抽到黎明,終於還是熬不住,睡了一會。
早晨七點多的時候,安漠才昏昏沉沉的醒來,有些發怔的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
周洛言並沒有食言,果然離開,沒再回來。
他心裡亂成一團麻線,想到自己昨晚那麽失控,就更煩躁了。
按理來說,周洛言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和情人親昵了,他每一次都忍下來了,昨天那種程度,他的確不會發那麽大火的。
也只是,他這邊剛剛勸說自己原諒周洛言把他一個人扔在薔薇城,心裡方有悸動,方建立起微薄的信任,Omega就過來了,打破了他心裡最後的防線。
可如今睡過一覺,清醒以後,他不禁回想Omega當時的話和反應,覺得周洛言或者並非真的在騙他。
他和周洛言之間的感情,有,也是有點的,卻如同根基不穩的空中樓閣,外面看著高聳華麗,實則只需要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能崩塌。
安漠愣神的功夫,醫生過來查房,囑咐了他一些日常注意事項,說是掛完最後兩瓶消炎點滴就可以辦出院手續了。
安漠從善如流的點頭,想著出院後回別墅收拾點東西,先和周洛言分開一段時間,彼此冷靜冷靜。
醫生前腳剛走,周洛言便頂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推門走了進來。
安漠看了一眼他蒼白的臉色,心中一動。
周洛言咧嘴一笑,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哥哥,醒那麽早?”
安漠嗓子一時間被堵住了,他知道周洛言估計一夜沒睡,又聞到他身上濃重的煙草味,皺緊了眉毛。
半晌,他還是開口:“周洛言,之前和你說過的,我想搬到學校住一段時間,我——”
“不許!”周洛言毫不猶豫的打斷他,“安漠,你想都別想!”
“周洛言,我想和你好好談一談。”
“談什麽,昨天的事,我說了我可以解釋,哥,你聽嗎?”周洛言眼睛裡迸射著執著的精光,把安漠看的一陣不舒服。
最後,安漠輕輕籲出口氣,回答:“我信那個Omega的話,也信你是想讓我高興。”
安漠所說句句屬實,周洛言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搪塞他。可很明顯他們的關鍵問題,無關乎Omega過來找他那麽簡單了。
“昨天我的狀態很不好,周洛言,我很抱歉。但我覺得,我們可能真的需要分開一段時間了。”
周洛言不明白了:“哥,你既然知道那是誤會,為什麽還要走?”
安漠不知道該怎樣和他說清心裡的感受,並沒有立刻回答他。
周洛言恰巧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只是摸向他的脖子:“好了,哥,你別鬧,掛完水就跟我回家。”
“我去給你買早餐。”周洛言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安漠用指尖撚著點滴透明的輸送帶,閉上眼睛,複而睜開,喊了他一聲:“周洛言……”
周洛言頓住腳步,並沒有回頭。
安漠語氣極輕極淡,無奈又疲倦:“我累了。”
“我是真的累了。我不想攢到一點希望,再去親手把它毀掉,不想反反覆複去和你爭執再和解,不想這樣敏感,這樣糟糕……”
“我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周洛言,我累了,你能不能讓我有個……”他本想說,讓他有個療傷的空隙,但話到嘴邊又給繞了回去,“讓我有個緩衝時間。”
周洛言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似是沒料到,安漠和他在一起已經難受成這樣了。
他明明已經學著對他好了啊,他明明在努力的討他歡心。
這一刻,他心裡又氣又急,又有點委屈。
安漠卻還在說話,幾近懇求了:“給我一點時間,周洛言,一點就好,你還想再折磨我,總該讓我有點喘息的時候。”
“嘭”的一聲,周洛言踢翻了腳邊的凳子,這樣的安漠讓他發火發瘋。他紅著眸子返回安漠身邊,負氣的掐住安漠的下巴,逼近他,一字一句道:“安漠!”
“誰要繼續折磨你,不是說了嗎,我在學著讓你高興!”
安漠的眼睛泛了紅,周洛言低頭吻向他的眼尾,偏執而專橫,最後,把嘴唇湊到他耳邊說:“哥,我可以不讓你累的,我不會再做讓你不高興的事,但你——”他吻住他的耳垂,“唯獨,不能離開我。”
周洛言在威脅,也在請求,但無論哪一種,他只有一個目的,他想牢牢的抓緊安漠。
他是個瘋子,不會累,可安漠會。
於是,安漠推開了他,無奈又憤怒,他發現他根本無法和周洛言好好溝通了。
周洛言緊密憤怒的盯著他看,他把頭別了過去,僵持了好一會,安漠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安漠拿起手機接通,那邊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喂,安漠,是我,你現在還在醫院嗎?”
安漠心裡莫名一慌:“肖禹西……”
“哦,我在——”
周洛言猛的一轉頭,對上安漠的眼睛。
“我聽說你今天要出院,剛好經過那邊辦點事,順便過去看一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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