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服務心地善良,待安漠打了點滴,吃過退燒藥,又昏昏沉沉睡去後,才給人補齊了住院手續。
她還要上班,實在沒有空去照顧這麽個萍水相逢的客人,又做不到把人直接扔在醫院,左思右想,隻得先讓他住幾天院,再去聯系周洛言。
一切打點妥當之後,她急著要上班,只能再次撥通了周洛言的電話,這一次,很幸運,鈴聲響了幾聲後,那邊終於有人接聽。
“喂,先生——”
“昨天讓你去看的那位安先生,他怎麽樣了?”對方比她先開口,語氣有些急促。
女服務員連忙回答:“先生,那位Omega先生現在在醫院,他發了高燒,情況——”
接著,電話那邊一陣嘈雜,女服務聽到有人著急的喊了一聲:“周總,季小姐情況有變,請您過來看看!”
女服務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電話那邊一陣忙音傳來,不知怎麽的,她聽著莫名難受,要說的話也被堵在了嗓子口。
女服務回到病房又看了一眼沉沉睡去的安漠,很安靜,很漂亮,也很脆弱,默默的在心裡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安漠又睡了整整大半天,到了下午六點多時,才慢慢睜開沉重的眼皮,入目就是一片冷白的牆壁。
他呆滯了好一會,才慢慢緩過神來,知道自己目前應該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於是,不假思索的張了張口:“周洛言……”
“阿言……”
仍然四下寂靜,無人應聲。
他猛的清醒過來,周洛言不在,周洛言已經離開。
安漠心裡湧出一陣巨大的苦澀,又生生給咽了回去。
他喉嚨乾的要冒出火來,嗓子裡堵著一團血塊一樣,費力的掙扎起身,險些跌倒在冰涼的地板上。
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此刻身子虛的厲害。
他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一點點潤進喉嚨,茫然的看著頭頂的白燈,心裡說不出來什麽滋味。
安漠出身良好,父親經營著一家上市公司,生意做的風聲水起,母親和他一樣是名教師,溫柔賢惠。
安漠從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嚴於侓己,保守禮節。父母對他的交友乃至整個人際圈子監督的十分嚴苛,他很少去太遠的地方,身邊也都是和他一樣出身的人。大學畢業後,他按部就班的工作,生活,雖然脫離父母的過度關注,但性格已然生成,生活的循規蹈矩,乏善可陳。
往常出去,安漠大都順著其他人的心意和喜好,他向來從善如流,溫柔而貼心,不會掃興別人的開心。
著實,他沒太多偏喜,自然也安靜到讓人看不出他的討厭與否。
可和周洛言這次難得美好的旅途,他是真的開心和放松了。
卻又由那人親自給他的開心澆了一盆徹骨的冷水。
安漠看了一眼白茫茫的病房,心裡有些異國他鄉,獨自一人的孤落。
許久後,他喝完了手裡的熱水,感覺身體的力量稍微恢復了那麽一點。
這時,有人敲了敲門,安漠喊了一聲“進來”。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Alpha醫生朝他笑著走近。
“你好,安先生。”
“你好,醫生。”
Alpha醫生點了點頭,繼續道:“您的高燒是病毒性的,未來幾天可能不定時還會再起燒,您只要注意休息,及時掛水吃藥就可以了,三到五天便可出院。”
“當然,您也可以選擇回家休養。”
安漠回答:“不必了,我留在醫院觀察幾天吧,謝謝醫生。”
完了後,他又詢問了Alpha醫生自己是被誰送到醫院的,Alpha醫生說明情況後,把女服務的號碼交給了他。
安漠本想打電話好好感謝女服務一番,女服務此時恰巧上了電梯,匆匆來到了他病房門口。
她看到安漠醒了以後,開心道:“安先生,您現在感覺怎麽樣了?”
安漠抬眸,對他溫柔一笑,先是鄭重道了謝,又說:“我覺得好多了。”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女服務突然好奇的問他:“那個,安先生,冒昧問您一個問題,周先生是您的男朋友嗎?”
安漠頓了一下,搖頭。
女服務繼續道:“哦,怪不得,我給他打電話說您在醫院,他聽後似乎有什麽急事就掛斷了,到現在也沒有再回復我什麽,明明跟您一起來的,丟下一句讓我過來看看您的話就自己走掉,之前打電話還一直聯系不上……”
“我還以為他是你男朋友呢,挺不會關心人的,交男朋友時可得注意這樣的人。”
安漠那句“他是我丈夫”硬生生卡在了嗓子眼,隻換成了一個看不清悲喜的笑容。
女服務又坐了一會,安漠把醫藥費和住院費轉給了她,又是道了好幾聲謝。
他本來想多轉點錢過去的,覺得那樣有些不尊重人,想了想決定出院後給女服務挑些禮物,才最合適。
半個小時後,女服務起身告辭,安漠剛吃了退燒藥,這會藥勁上來了,也有點乏,準備繼續休息。
他躺回病床上後,大腦裡零星的飄過女服務的話。
她告訴周洛言自己生病在醫院……可是,周洛言至今也沒再給他打一通電話,發一條消息。
這一刻,他心裡扯的難受,拿過手機,突然的,很想很想問周洛言,為什麽要把生了病的他獨自扔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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