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以後長久的痛苦,不如,現在,一起解脫吧。
於是,她摸出了兜裡的刀,捂住周洛言的嘴巴,朝他的喉嚨狠狠割了下去。
“唔唔唔……”
周洛言破碎嘶啞的聲音被隔絕在了嗓子口,雙手抓著虛無的空氣,喉嚨處冒出一股又一股的滾燙粘稠的鮮血。
浸透了他的白色T恤。
他用力抓住女人的胳膊,拚命的掙扎著。
可越用力,喉嚨就越疼,血也越流越多。
周洛言很明顯的感覺到,他的生命力正在一點一滴的流失。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就那麽短暫的幾分鍾而已,他只是太痛苦了。
人在痛苦時,每一秒鍾都會拉的跟一輩子那樣長。
女人最終松開了他,可周洛言卻沒有力氣再掙扎。
接著,他眼睜睜的看著女人把刀舉起,劃破了自己的手腕。
入目,一片血紅。
女人躺在他身邊,把頭轉向他,微笑著,似釋然,解脫。
又非真的能快樂。
她說,阿言,我還是放不下你,你可以恨我,可我——
不能讓你跟我一樣痛苦的活著。
你知道嗎,我從前也抱有僥幸的心理,我目睹過母親發瘋的模樣,我以為我跟她不一樣,我有足夠的毅力可以擺脫,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可我,錯了。
所以,你跟我走吧。
我不讓你像我一樣,受苦了。
第82章 你也要離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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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什麽感覺?
全身的血液都被抽乾,如渴死在沙灘上的魚,明明咫尺間就是歸家的河流,卻永遠回不了岸。
周洛言的意識一點一滴的潰散,喉嚨的痛感已經不那麽明顯,許是已經麻木。
鮮血流髒了地板。
他看著他的神經病母親安靜的躺在他身邊,臉上是從未有過的釋然表情。
那一瞬間,他大腦一個激靈,恍然清醒。
她釋然什麽,她的生命沒了意義嗎?
可是……
周洛言瞳孔驟縮,可是,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而已,有無限的可能。
他憑什麽要這樣死去,他做錯了什麽?周承的那個Alpha兒子被捧在掌心裡是命,他被這個瘋女人殺死也是命嗎?
可他,偏偏不信命。
這一刻,他恨,偏執,病態,求生欲也從未有過的強烈。
他不甘心,也不想,他的靈魂不該隨著女人在黃土裡腐朽,他更不該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他的人生。
周洛言最後竟是用盡所有力氣,捂住喉嚨,任由鮮血從他指縫涓涓冒出,一步步爬出了房間。
他的力氣太薄弱了,不知用了多長時間,也只是,他太吃力了。
他昏倒在了客廳大門後,虛弱的朝大門外喊著:“有……人嗎……”
“有人……在,外面嗎?”
每一聲呼救都牽扯的喉嘶拉嘶拉的疼。
他抱著最後一絲僥幸的心理,賭自己會不會足夠幸運,被人發現。
可又比誰都知道,他家大門,從未有其他人駐足過,沒有人願意和瘋子的兒子有絲毫的牽連。
周洛言仰躺在地板上,呆滯的看著天花板,等待他的,唯有死亡。
窗外的夜色,越來越黑。
周洛言緩緩的閉上了雙眼,然後——
“吱呀”一聲,幾絲月光照在了他安靜的臉頰上。
他以為是夢。
下一秒,突然有人衝到了他身邊:“你……”
“你怎麽了?!”
周洛言忽的睜開了眼睛,看到一個細瘦的身影蹲在他面前,神色驚慌:“你別說話,我這就叫救護車。”
這時,側臥一陣窸窣聲,那人一邊掏出手機,一邊想走進去查看情況。
周洛言一把攥住了她的腳腕:“別……別走……”
“救我……”
“救救我……”
“我想出去,我……害怕……”
於是,那人停住腳步,有些吃力的扶起周洛言,把他半拖半帶,離開了房間。
周洛言回頭的時候,暗沉的客廳裡,那個瘋女人,眼神幽怨仇恨。
可女人明明在臥室裡,他又怎麽能看到她的眼神。
周洛言被救了出去。
他昏迷了三天三夜,再次醒來時,瘋女人已經下葬。
他是季晴救下來的,季晴路過時,恰好聽到了他的呼救聲。
周承知道瘋女人死後,本來準備給周洛言固定寄取撫養費的,但被周洛言拒絕。
他後來碾轉去了育兒院。
那時的周洛言性格變得更加孤僻,冷淡,不喜歡和生人多接觸。
季晴看他這樣,心裡生了憐憫,經常過去看他。
這樣一段時間後,兩個人漸漸熟絡起來。季晴救過他,周洛言對她是信任和感激著的。
再後來,周洛言上了初中,有了養活自己的能力,便從育兒院搬離,回到了他母親死過的房子裡。
他無處可去,且那時,這世界上唯一待他真心,待他好的人,只有季晴,他是想離季晴近一些的。
那時的他們,關系已經很親近了,周洛言的性格也慢慢發生變化。
他比以前開朗了不少,只是越發的渾,抽煙打架,什麽不壞不渾,不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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