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Omega壓根沒準備停下,他連回頭看他一眼都不肯。
周洛言揉了揉眼睛,隻得喊著他:“哥哥……”
“哥哥……等我一等……”
轉眼間,雨天變成了晴天,黑夜轉為了白晝,周洛言被頭頂的太陽炙烤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他汗流浹背,還在追著Omega的影子。
就這樣,天色又漸漸暗了下來,方才晴朗的天氣瞬息陰沉。
天空開始飄雪。
他竟是追著那人,趟過了人間四季。
可還是沒能夠追上。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樣執著,非要追上他,非要吃上他手裡的糖。
周洛言不甘心,不罷休。
他很渴求他手裡的糖,餓死了也想貪一顆。
就這樣,終於,他跟著Omega來到了一片火海邊。
Omega終於短暫的停留了一瞬,周洛言喜出望外:“哥哥……”
可隻一瞬,他又走了。
他穿過熊熊烈火,周身自動屏蔽了火源,安然無恙的趟了過去。
周洛言卻是怔住了,他再跟上去,會被燒死,會沒了命。
Omega過了火海,終於回了頭。
周洛言也終於看清他的臉,Omega長的好漂亮,有一雙溫柔的杏眼,他對周洛言輕輕一笑,又開始往前走了。
周洛言看著他漂亮的笑容,心臟瘋狂的跳動,腳上毫不猶豫的往火海裡踏出了一步。
“次啦次啦……”
腳上的皮肉沾在了火苗上,疼的鑽心。
他咬了咬牙,又踏出第二步。
雙腳已經血肉模糊。
他疼出了生理眼淚,停了下來,望眼欲穿的看著離開的Omega:“哥,好疼好疼啊……哥,阿言好疼……”
Omega不為所動。
周洛言用同樣燒的血肉模糊的手,擦幹了眼淚,接著跟了過去。
他一身血肉,捱著火燒,快被焚成了白骨,就那樣死不回頭的追著他。
好疼……
疼的要死掉了……
為什麽不放棄……
不放棄,不放棄……
他踏出了火海,已經一身血,一骨傷。
“哥哥,我不怕疼,我沒停下,你快看一看我……”
“我……”他哽了一聲,“你看看我,回頭看看我啊……”
但是猛的,他伸出手時,手指已經脫掉皮肉,露出了白骨。
“不看了,不看了……哥,我像地獄裡的惡鬼……”
“我沒有好看的樣子了……”
“你別看我……你別怕我……”
“哥……”十歲的孩子終於沒有忍住,蹲在了地上,抱著膝蓋哭出了聲,因為極力隱忍著,更像是奇怪扭曲的笑聲。
“為什麽跟著……”
“我……我怎麽才能不追著你……”
“我到底怎麽才能放手……”
“哥……怎麽辦……”
“我疼死了,我要疼死了……”
他哭聲跟淬了血一樣,嘶啞破碎,像舊風箱裡廢掉的磁帶,難聽撕裂。
Omega終於聽到了這熬盡心血的絕望而痛苦的哭聲,腳步止住,松開了手。
“啪嗒”一聲,糖滾落在了泥土裡。
周洛言跑過去,撿起了糖。
他的哭聲止住了,想突兀的換成一個笑臉,可是——
Omega消失了。
他放下糖,連影子都消失了。
周洛言愣了許久,用髒兮兮的衣服擦了擦糖紙,剝開那顆糖。
他小心翼翼的,隻咬掉了一小口,三分之一都沒有。不要命得來的糖就這麽一顆,不能貪太多。
然後,糖在他舌苔裡化開了。
周洛言眼神空洞了起來,絕望的光在他眼底越燃越濃……
那顆糖,原來是苦的。
“哥哥……”
“哥哥……”
Alpha含著苦澀喊著消失不見的Omega,從睡夢中猛的驚醒。
四周一片黑暗,他的後背起了一層冷汗。
他愣了好久,終於從這個悲慟的夢裡回過神來,酒也醒了大半,全身的汗水幹了以後,冷的肩膀都在打顫。
他回了別墅。
第二天,周洛言生平第一次病了,病得很厲害。
崔樹像是知道他總會有倒下去的這一天似的,反而大松了一口氣。
惡疾,要發出來,才有機會徹底好清。
周洛言其實只是尋常的感冒發燒,可一個從未生過病的人突然生了病,大都由心生起,傷骨剔膚,是不容易好的。
周洛言沒有再回安漠的宿舍,那裡只剩一片孤冷,還沒有別墅帶給他的記憶多。
他睡在安漠以前睡過的床上,那幾天,眼前的幻象越來越多,思疾成了災。
早晨時,他聽到廚房裡傳來輕微的瓶碗碰撞聲,會趕忙跑出去。
“阿言,早餐吃什麽?”
周洛言欣喜若狂,他從背後擁抱住安漠:“哥,我愛你。”
安漠便如同那個夢裡的身影一樣,再次消失。
周洛言的欣喜瞬間澆滅,心臟抽疼。
而這樣天堂到地獄的極差,每天會無數次上演,他已經疼到麻木了。
幾天后,崔樹過來看他。
周洛言坐在沙發裡抽煙,仰頭看著天花板。
他聽見開門聲,掀起眼皮:“你來了。”
“周總,我不是安教授。”這些天,他已經無數次把開門回家的人當成安漠。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