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禹西似乎知道了他的心思,在人上車還未開口前,笑了笑:“我就是不放心你。”
“安漠,你和我相處不必有壓力,你現在懷著孩子,又剛和……和他離婚,我知道你需要修複身體和心情。這一次,我的確順了路,當然——”
“我以後有空還會過來看你的,你可以還把我當成好友,學長,我們就這樣處著,你沒有談感情的心意,我不會勉強你。”
安漠搖了搖頭:“學長,你真不必這樣。無論現在還是以後,我都沒準備再進入另一段感情,你在我這裡不值當再浪費時間和精力了。”
“安漠,你放心,我……要是真遇到合適的,也會試著交往。”肖禹西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隻無奈說出了一句違心話。
安漠點頭,有的沒的和他聊著天。
忽的,不知怎麽就扯到了周家大小姐身上。
著實,肖禹西和這位周家大小姐有生意上的往來,聊工作聊生活,無意就說出了口。
安漠神情微動。
肖禹西意識到了什麽,乾巴巴的準備轉過話題。
安漠漫不經心的回了幾句,還是問道:“他怎麽樣了?”
肖禹西沉默了幾秒鍾:“聽周小姐隨口提了那麽幾句,說周洛言在看心理醫生。”
安漠一愣:“心理醫生?”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肖禹西臉色沉了沉,“但是周氏的事務,目前都是崔樹在代他處理。”
“至於為什麽看心理醫生,到底看沒看,他親姐都是聽了個囫圇。”
安漠沒再說話。
車子裡靜了好幾分鍾。
下午預約的人不多,安漠做了產檢後,請肖禹西吃了個飯,算是感謝他送自己過來,又跟人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晚上拿了體檢單後,他說什麽也不讓肖禹西再送他回去了。
本來,他坐他的車也是想找機會和他把話說清楚。
肖禹西恰逢有個合同要簽,也就沒再勉強他。
安漠和他告別,潛台詞裡依舊是拒絕肖禹西繼續過來看他,肖禹西面色深沉,覺得安漠到底是冷淡著的,隻默默看著他坐上了出租車。
那一夜,安漠失眠了。不知是寶寶在他肚子裡鬧的厲害還是什麽,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他的腦海裡一直浮現出肖禹西的那句話,越想越煩躁。
周洛言怎麽了,為什麽要去看心理醫生?
安漠很討厭這樣的優柔寡斷的自己,明明是他要離開的。
那就不要想了。
“楹楹,爸爸這樣很難看吧……”安漠把手撫在肚子上,“很快就好了。”
我已經有了新的人生。
——
周洛言的確請了心理醫生,每天至少有三小時的時間在治療室待著。
安漠離開以後,他更加的懷疑自己遺傳了他母親的精神疾病。
但各項數據顯示,他的精神並沒有出現任何異常。
周洛言對此並不相信,他對待安漠時,理智和意識一次次在崩潰邊緣危險遊走,他很難不懷疑自己身上染了那個女人的瘋癲和殘酷。
當他意識到這一層時,心裡是恐懼著的。
他其實怕自己會再傷害到安漠,於是不得不一次次嘗試把心裡的極端渴求,以藥物和各種心理治療的方式給壓製下來。
然而,他比誰都知道自己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
在一次和心理醫生交談的過程中,周洛言說:“我在貪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越得不到就越想抓住,我知道這樣很痛苦,卻不知道該怎麽停止。”
心理醫生笑了笑,給他建議:“周總,我並不認為您有任何心理或精神上的疾病,您只是一定層次上,比尋常人更缺失某些情感。舉個例子,向日葵朝陽而生,所以一輩子都追逐著陽光。”
“您太缺,而這種缺失只有某個人某件物才能填補,您便使勁一切法子想得到,不免劍走偏鋒,這種時候,其實——”
“讓自己不貪,遠沒有順著貪念走下去合適。如此說有些偏執,但您的問題,的確需要這種對症下藥的解決方式。”
周洛言驀的不言語了。
他心裡比誰都知道,他沒病,他不需要醫。
又覺得,他病厲害了,這世界上只有一種藥可以醫。
喜歡如果算是一種病,只有喜歡的人能醫。
第114章 孩子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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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穿過透明玻璃,投映在窗前的幾株月季上,花瓣上的露水晶瑩剔透。
安漠彎著眼睛,把月季放到了外面的花台上。
小鎮的春天來了。
安漠已經快九個月的身孕,他開始顯了懷,只是除了肚子,身體依然很消瘦。
因為孕後期的正常生理反應,他經常腰疼腿腫,走不了太久的路。
學校那邊他並沒有落下,校長沒辦法,隻得給他縮減到一周五節課的程度,安漠笑著答應。
期間,崔樹來過一次。
那是周末,他剛上完課,收拾東西準備回家,遠遠的就看到崔樹站在院子大門口等他。
安漠愣了一會,跟他打招呼:“崔樹,好久不見。”
“安教授,好久不見。”
安漠把人請進了屋裡。
崔樹也不打岔,直言道:“是我自己要過來看你的,周總並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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