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泣心血。
“周洛言……”
“周洛言……”
不要去找他了。
不要去找拋棄你的安漠了。
“你回來,阿言,我要你,我現在要你,你別找……”
“別找那個不要你的哥哥了……”
“阿言,阿言……”
——
“安教授……”
“安教授,您醒醒,快醒一醒!”似是有人在安漠耳邊說話。
這聲音把他的夢境撕開了一個大裂口,安漠的意志被強硬扯回。
然後,他在極度痛苦的掙扎中睜開了眼睛。
入目一片白牆。
“安教授,別哭了,您再這樣,眼睛都要瞎掉了。”有人歎了一口氣。
安漠慢慢回神,知道自己這是在醫院裡,他猛的起身,全身都脫了力。
“周洛言在哪?!”
“周洛言他在哪?!”
“安教授,請您冷靜”,站在他身邊的是連夜趕過來的崔樹,“醫生說您傷極心肺,情緒不能再有太大波動了。”
安漠給沈誠打過電話以後,一口血吐出來後直接就暈了過去。
沈誠又找來崔樹,帶著一大幫保鏢趕去山上,他們最終找到了安漠,把他送進了醫院。
至於周洛言……
“我們在山上的小路附近,發現了二十幾具綁匪的屍體。那條山路崎嶇陡峭,暴雨時節經常發生泥石流,昨天那種程度的雨一連下了好幾天,山石松動,很難不發生意外。”
“我們大概凌晨時分找到那裡的,當時雨已經差不多停了,那群綁匪是搜救隊從山土裡挖出來的,已經斷了氣,還有幾個直接一槍斃命。但是,我們沒有找到——”崔樹頓了一下,看著安漠,還是緩緩道:“沒有找到周總。”
安漠臉色白的可怖。
“您放心,我們已經報了警,警方現在正在搜救,我相信周總會平安無事的。”
安漠猛的抬頭,眼珠子爬滿了紅血絲,他一把扯掉手上的點滴針,推開崔樹,要朝病房外走。
沈誠剛好過來,皺著眉頭,攔住了他:“你要幹什麽?”
“去找周洛言。”安漠試著推開他,頭也不抬,神情恍惚,眼睛蓄滿了淚水,他忍的身子都在哆嗦。
“你去做什麽,只會更加添亂,黃金24小時都沒過,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
“周洛言命大著呢,你這體質,是想給他賠命還是一起殉情?”
安漠沒有說話,看了他一眼,堅決而克制。
沈誠嚇了一跳:“安漠,你腦子讓狗吃了,還真想去殉情?!楹楹昨天被你嚇的哭了大半夜,這會才被她外婆哄回家!”
安漠頓了好久,最終還是回到病房,躺了回去,不再給他們找麻煩,他只是別過頭去,無聲的看著天花板。
崔樹面上陰鬱,他靜靜的看了安漠好一會,說:“安教授,周總他不舍得死。”
安漠又怎會不明白,周洛言追他追的一身白骨都不放棄,他是不會離開他的。
他是真不舍得離開他的。
“我……”安漠哽了一聲,“我對他,是不是很壞?”
“我從來沒有好好心疼過他,總是想著離開他,不信任他……我一直都錯了,是嗎?”
崔樹啞言。
“我才是那個自私的人,他一直為了我,為了我……”
更多的眼淚流濕了枕頭。
周洛言為了他什麽都願意做啊,他怎麽就沒看見,怎麽就只看到他對他的傷害了……
人呐,只要還愛還記得,再多的傷害,都抵不過哪怕一次的舍命相救,和一句我愛你的誓言。
“安教授,別胡思亂想,您……沒有自己說的那麽不在乎他。”
安漠閉上了眼睛,把自己完全隔絕在了世界之外。
沈誠說的對,楹楹還在等他回家。
他不會想不開,可周洛言真有什麽事,他活著也只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帶大了楹楹,他總可以去找周洛言的。
他要找他,周洛言死了,他也不會繼續活著了。
但是,他相信,周洛言舍不得他。
他的少年舍不得他。
——
等待的時間裡,每一分每一秒都變得難捱起來。
當天晚上,搜救隊一無所獲。
安漠一夜未眠,精神狀態越來越差。
沈誠把周楹給帶了過來,安漠看著周楹時,眼睛裡仍然是灰暗無光。
他開始相信,周洛言要死了,安漠真的能給他殉情。
他連看著周楹時,都沒了生氣。
他和崔樹動用了A市和S市所有警力,全面搜救,就是周洛言只剩根骨頭,也給安漠挖出來。
安漠眼神平靜的嚇人,他配合著醫生做檢查,吃飯睡覺,刻意又麻木的照顧著自己,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不把心分在自己身上。
周洛言是真找不到了。
他們沿著山洞和發生泥石流的那條路,方圓五百裡連隻鳥都沒遺漏,卻還是沒找到周洛言。
A市那邊聞聲,也開始動蕩了起來。
周洛言遇險這件事已經確定是周茹所為,這瘋女人狗急跳牆,被周洛言廢了一條腿,丈夫又破了產,她破罐子破摔,索性豁出去了。
一聽計劃成功,周洛言差不多命喪黃泉以後,周茹卷土重來,跟周承一系列談判之後,拿下了他手裡30%的周氏股權。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