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三個反問,一針見血。
“再看第二局,八分鍾,下路射手在幹什麽,輔助沒探草你個射手竄進去幹什麽?反殺了很驕傲,不推塔站著換裝備?”
站在投屏前的鬱沉和白天的鬱沉很不一樣,眼神很漠然,每句話都帶著詰問的意思,手撐在桌邊時,一個眼神就讓人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每個細節對應一個人的錯誤,鬱沉說的時候會鎖著那個人的眉眼看。
池照第一次面對,卻是幾個人裡看起來唯一一個不犯怵的,直接對上鬱沉鏡片後晦暗不明的眼睛。
然後鬱沉就會放輕了聲調,用教育小孩兒似的有些嚴厲的語氣繼續陳述,但是表情卻有明顯的緩和。
周澄一悄悄在桌下給池照豎大拇指。
長達半個小時的分析,鬱沉中間喝了兩口水就繼續敘述,下面幾個人也沒閑著,桌上備了紙筆,大家都自覺做起筆記。
“你們的問題說完了,接下來我把我的問題說一下,你們如果發現了別的問題也可以說。”
語氣終於有了溫度。
有溫度的不止是鬱沉的語氣,感覺隨著鬱沉話音落室溫都跟著回暖了。
“綜上,就是今天的訓練分析,剩下的我沒有說到的問題,等明天老林來分析。”
因為用嗓過度,鬱沉的聲音變得又低又壓。
鬱沉走到牆邊開燈,開燈前提醒了聲他要開燈了。
分析室頓時恢復明亮,鬱沉隨意地靠在牆上,臉上略帶疲態。
但是鬱沉站在那裡就帶著天生讓人信服的氣勢。
周澄一雄赳赳地抬手:“打穿秋季賽!”
鬱沉撩了他一眼,沒反駁什麽:“自由訓練吧,池照留一下。”
周澄一起身離開的時候投來一個“兄弟祝你好運”的表情。
眾人起身離開,只有池照坐著沒動。
鬱沉坐到池照對面,壓著嗓子出聲:“池照,今天打的很好。”
臉上錯愕神情一閃即逝,盡管池照什麽都沒猜,但對於鬱沉把他留下來誇他還是有點兒以為。
池照的表情變化似乎取悅到了鬱沉,他旋即笑了起來:“不信隊長誇的話?”
他一笑起來又有了白天萬事遊刃有余的嚴謹溫和。
池照看著鬱沉:“信。”他說的很認真,又透著一絲局促,像是從未說過這樣的話。
鬱沉的語氣就像是閑話家常一樣隨意:“誇你的話就聽著,當然,不好的話也別就不聽了,別打太凶了,至少為了你的手。”
池照一直捏在手心的筆墜到桌面,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消瘦冷白的手腕又開始輕微發顫。
鬱沉的眸光猝然深沉,站起身上前按住池照的手腕。
鬱沉的手很涼,池照手腕的脈搏跟著輕微跳動,手慢慢停止了顫抖。
鬱沉的身影在他頭頂籠罩出一層陰影,鬱沉低沉了兩分的嗓音也跟著傳出。
“你已經很厲害了,已經證明了自己了,讓你來打職業不是讓你來拚命的。”
鬱沉這個時候的語氣像先前教育小孩的語氣一樣嚴厲。
池照牽了牽唇角,終於輕輕掙扎了一下,反問鬱沉:“戰隊不就是要選手拚命?”
鬱沉按著池照的手腕,手上的勁兒卻松了:“要拚命的戰隊找不到?戰隊要的是你池照這個人,不是比賽機器。”
池照今天打的太凶,凶的像是不要命了,手不難受才奇怪。
鬱沉知道池照直播時候的狀態,一眼就看出池照今天,的反常,理解池照想證明自己,並且,似乎不止這麽簡單。
“池照,你會在比賽台上大放異彩的。”
鬱沉空出的手按住了池照的肩。
池照沉默了。
良久之後,鬱沉聽見了對方從喉間發出的低沉地“嗯”聲。
一聲“嗯”聲撞在耳膜,撞的他耳熱心癢,微微用力地捏了下人的手腕。
池照忽然輕抽了口氣,語氣別捏:“你還要握多久?”
鬱沉眼皮輕跳了下,把手收回,掌心還殘存著余溫,他輕拍了拍池照的肩。
“就這麽跟隊長說話的?沒大沒小的小孩。”語音帶笑。
池照不知是笑還是氣的呵了一聲:“嗯。”
言下之意是就是這麽跟隊長說話的。
鬱沉這下不拍池照了,摸了一把池照的頭髮,掌心柔軟的觸感讓他微微失神,他頓了一下。
“行,你說了算。”
語氣跟哄小孩似的。
第22章 不談戀愛第二十二天
一天的訓練下來,所有人都隻關注到池照打的多麽多麽厲害多麽多麽秀,只有鬱沉。
只有鬱沉發現他不舒服,發現他的勉強。
很難說那種感覺,池照描述不出來,但因為難受而微蹙的眉頭不知何時已經松開,呼吸因為鬱沉的話語跟著錯亂起來。
他騰地站起身,再次很輕很短促地“呵”了一聲。
表明自己的不高興。
鬱沉見好就收,從善如流地轉了話題:“去訓練吧。”
“老林老林!老林你回來啦?什麽?帶了夜宵?還是小龍蝦?老林你真仗義。”
周澄一的聲音從走廊傳進來。
池照先離開分析室,鬱沉晚一步跟著出了分析室。
“滾滾滾,正晦氣呢。”林教練一巴掌把周澄一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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