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輕,好像被風一吹就會散開。
還不如鬱沉打斷了他……明明鬱沉什麽都沒說,池照腦子裡突然跳出了幾個字。
“不是時候”情緒是會傳染人的、他的腦子又變得有些空白。
池照站在那兒,好半天之後聽見鬱沉的聲音:“池崽今天的咖啡是不是苦了點?”
池照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
鬱沉走到他面前,他推著池照往前走:“下次、我多放點糖。”
甘之如飴和苦盡甘來都是很好的詞。
池照被鬱沉推著向前,他坐回他的床上,仰頭看鬱沉。
鬱沉似乎想摸他的頭安慰他一下的,手停在半空中,兩個人對視了一秒,最後還是鬱沉又一次縱容了他。
他捏著他的後頸,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頭髮:“真是慣得你。”
鬱沉反省出了新的一點,其中或許少不了他對池照的縱容。
鬱沉頭髮上的水滴到池照的後頸,他瑟縮地躲了一下,他聽見鬱沉說的,維持著仰頭的動作。
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他抬了抬手,很輕,地掐了下鬱沉的腰。
鬱沉低笑著輕“嘶”了聲,摩挲池照後頸的動作跟著加重:“鬧我呢。”
鬱沉認了,他自己一點一點慣出來的,他認,他就樂意慣著池照高興。
池照感知到鬱沉態度的緩和。
鬱沉似乎本來是有些舉棋不定的,但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就消融了池照心裡的不安。
池照把手抬起往後伸,抹了一把後頸的水,然後“不小心”地碰了碰鬱沉的手,把指尖的水蹭到鬱沉的手背。
鬱沉也不躲,他也作亂似地揉亂池照的頭髮:“趕緊睡覺。”
鬱沉是臨時上樓的,他的東西還落在樓下訓練室,鬱沉吹了頭髮就下樓拿東西。
小訓練室裡於今言還在,看見鬱沉沒太大的反應“看你走的時候沒帶手機本來說讓小池幫你帶上去、不過小池好像情緒不太對。”
鬱沉拿了他的手機,路過池照桌位時注意到池照桌面上空空的咖啡杯,他順手拿起,同時回頭看了於今言一眼““拐彎抹角。”
別看於今言平時話少像個透明人,實際上絕對是不折不扣的笑面虎。
不然怎麽每次他和周澄一吵完來最後都是周澄一去哄他
被這麽說,於今言倒先笑了“那我可就直接問了,小池問你Stay的事了”鬱沉聞言這才正眼看向於今言,在感情這方面、於今言確實比他敏銳得多。
他沒有正面回答於今言的問題:“周澄一又讓你來?你們倆倒是……藏得挺深的。”
於今言聳聳肩:“鬱老師這次總算沒有那麽遲頓了?”
別看鬱沉平時對人情世故處理得遊刃有余,但在感情方面,卻是意外的遲頓。
或者說因為他不在意所以沒去想想,沒把那些事放在心上,所以當初秦停和他告白他隻覺得奇怪。
但是關於於今言和周澄一的事,鬱沉也是相當的遲頓的,他坐在他的電競椅上,實話實話。
“上次工作人員因為小Song的事查監控的時候查了那一整天的監控。那天早上你晨跑之後周澄一也出來了,你買了早餐。然後你們接吻了。”
鬱沉從始至終用的都是陳述句的語氣,只有說到“接吻”兩個字時停頓了一秒,像是帶著幾分不確定。
於今言實在憋不住笑了:“鬱老師,你這個語氣搞得我們好像在偷情一樣,希望鬱老師在談戀愛時在面對親吻的時候也能保持現在的冷靜自持。”
聽出於今言話裡的揶揄,鬱沉眉心微動,請教的語氣使用的十分自然:“所以現在呢?”
盡管鬱沉在面對池照時找的理由合理,但還是掩蓋不了他落荒而過的事實。
於今言露出恍然的表情:“所以小池先的問你?果然面對喜歡的人,總是忍不住的,所以我很好奇鬱老師怎麽忍得住?”
鬱沉只聽見了於今言的後半句:“是底線。”
他的底線告訴他不能做,他喜歡池照,關於這個既定事實他從沒想過辯駁。
但池照只是把他當成隊長,此時情感的表露或許只是歪曲,如果他真的表達出一絲愛意,那就是他左誘導池照。
於今言的聲音裡是滿滿的無奈。
“鬱老師你怎麽在這種時候還犯軸呢?那你怎麽知道小池對你不是喜歡呢你問問咱們戰隊,估計也就除了老林和經理沒磕你倆的cp,不然你以為為什麽小song每次都找你告小池的狀”鬱沉從來沒有那麽設想過,或許是因為池照不擅於表達,而他自己在感情上又意外的遲鈍。
於是在潛意識裡他把池照的行為當作依賴,他滿足於池照的依賴,於是從沒著望過池照的喜歡。
他聽到於今言說的,一開始甚至以為於今言在和他開玩笑,他坐在那裡、低抽了一口冷氣:“所以現在呢?”
他重複了一遍他一開始的問題。
於今言推著電競椅坐了過來“鬱老師,你是在猶豫嗎?在我的印象你可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
鬱沉確實不是個會猶豫的人,其實當於今言把事實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心裡就已經有了答案了。
確實、愛會讓人猶豫、膽怯、不安,但同樣也會讓一個人直接、勇敢、赤忱。
鬱沉端著池照的咖啡杯,帶著填滿胸腔的答案出了訓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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