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護推著輪椅,江言清坐在輪椅上,耳邊是小朋友的嬉戲。
今天太陽光微弱,照在人身上沒什麽暖意,卻很舒服,和他整天待在的病房是不一樣的兩個世界。
江言清臉上有著淡淡的舒心,接著他收到了一簇白刺玫,是一位年紀六歲左右的小孩送給他的,他愣了一下。
白刺玫和他以往收到的一般無二,漂亮純白地綻放著。
“還有這個,給你。”小孩軟糯地遞給江言清一張照片,摸著還有點溫度,像是剛用立體照相機拍出來的。
照片上的主人公依然是江言清,被白紗布遮住整顆腦袋,縮進衣服裡只露出半張臉頰坐在輪椅上。
拍照的角度很好,江言清覺得他看起來沒那麽醜。
背面寫著兩行字。
——兌現承諾回答你的問題。
——白刺玫在附近采摘。為什麽要送給你?沒有為什麽,因為你很像白刺玫,它很適合你。
江言清並不覺得白刺玫適合他,白刺玫堅韌只要溫度稍微高一點隨處生長,是春天的象征。
不像他,是光禿禿的枯樹枝,風一吹就倒。
小孩還圍在江言清身邊,看表情是想求誇讚。
江言清拍著小孩的腦袋,“你很厲害,能告訴我,這些是誰交給你的嗎?”
小孩指著一邊,嗓音黏稠著,帶著點撒嬌地道:“是一位哥哥給我的,他給了我一顆糖,要我把這個交給你。”
江言清聽後猛地回頭順著小孩指的視線望過去,並沒有人。
他有點失落,畢竟對方在他最灰暗的日子裡帶給他溫暖,他也想見見對方。
轉念他又一想,即便沒有看到對方的樣子,但他知道了對方的性別和年齡,應該是個年輕的男人。
江言清回到病房把瓶子裡的花換了,換上新的,雖然花有凋零的時候,但他每天都擁有新的花,他的花永遠不會凋落。
之後的日子裡,江言清成功度過了最艱難的藥物戒斷反應,每天晚上身體還是疼的,好在痛感逐漸下降,他仍舊還沒到完全康復的地步,還得繼續留在療養院做後續的恢復治療。
療養院的生活枯燥乏味,江言清每天的期待變成了等待那位神秘男人送的禮物,只是量越來越少,和最近的天氣有關。
白刺玫在嚴寒時不會開花。
等花,等待每天短暫的回復信件,是一天中最期待的事。
他們每天都有互動,每次江言清回復對方時,會贈送小飾品,逐漸的江言清也成功得獲取到對方的一點信息。
對方的姓是首字母X開頭,江言清會叫他X先生。
X先生:今天隻摘到一點花,或者你喜歡別的什麽花,我送給你。
X先生:下午陽光很好,很適合曬太陽,太陽也很適合你。
X先生:今天療養院的飯好吃嗎?身體有不舒服的嗎?
X先生總是喜歡說一下日常的事情,江言清更想知道關於X先生更加具體的信息。
江言清:為什麽總是送我花卻不願意當面送給我?
江言清:天氣變得很冷了,白刺玫摘不到沒關系,你送我什麽都高興。
江言清:我可以見你嗎?
每次江言清詢問對方是否能見面,總是被對方下意識的忽略轉移著話題。
今天江言清收到新的卡片和花,X先生說最近天氣變涼了,要他別總是在陽台上呆一天。
江言清每天會去陽台坐一會兒,下意識尋找神秘的X先生。
從抽屜裡找出一張新卡片,江言清仍舊不厭其煩地問對方——為什麽總是不回答能不能見你的問題?是害羞嗎?
陪護端著飯進來,催促著江言清收拾東西快點吃飯。
江言清把最近陸誼寄給他的書簽一起放在窗台上,書簽的樣式很特別,非常難得,他很喜歡。
盯著那些東西,站了好一會兒才回到病床躺著。
希望這次對方能夠正面回答他。
江言清無趣地準備吃飯,驚喜得發現今天有小蛋糕吃。
他每天的糖度被嚴格控制住,葷腥和高糖食品是不能出現在他的餐桌上的。
“鄧普斯說偶爾可以放松一下。”陪護解釋著。
“這蛋糕……”江言清記得這家店的蛋糕很出名,糕體綿軟,奶油不膩,造型漂亮,因此店門口排隊的人非常多。
療養院地勢偏僻,驅車很久才能開到市區的蛋糕店裡再排隊,除非是非常特別的人,不然誰會浪費這麽久時間買蛋糕?
江言清不認他在某個人眼中是特別的人。
“送的。”陪護簡單說著。
“送的?”
“嗯,聽說是小朋友過生日他媽媽買的。”
“哦。”
陪護岔開話題,“今晚早點睡,明天得做體檢。”
“好。”
體檢是江言清在療養院裡最害怕的日子。
一旦有指標不合格,鄧普斯會一直詢問陪護他最近的近況,然後這個不許那個不許,再吃一堆的藥,江言清覺得他以後康復了,看見藥片都會惡心想吐。
第二天江言清被迫一大早起,體檢項目得進行一天,他得聽一天鄧普斯的嘮叨。
結束時已經是晚上7點鍾,江言清的身體又困又疼,他歪在輪椅上抱著自己的手臂昏昏欲睡。
總算到病房,江言清忍住困頓的睡意,取下窗台上的白刺玫和新的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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