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床洗漱,陪護早早把他的早午餐擺好,等著江言清出來。
“你得保持早睡早起的好習慣,不該因為身體好了點就把鄧普斯醫生的話不放在心上。”
陪護深知江言清的日常習慣,一看到江言清晚起就知道昨天晚上江言清一定熬夜沒睡覺了,嘮嘮叨叨個沒完。
按理來說,陪護隻管照顧老板不方便的時候,這種慰問是沒有的。
他陪了江言清一段時間,看著對方遭受病痛折磨,對這個男人生出了點老板之外的情誼,這是他在往常工作中絕對不會出現的感情。
也許是江言清本人足夠溫柔,即便生病時狀態糟糕,情緒很差,仍舊會感謝他工作范圍內為江言清做得一切。
這樣的人沒人不會心生好感。
“好的,下次不會了。”江言清應聲,他正在回復消息。
昨晚他想到凌晨三點,忽而覺得自己為什麽要害怕?
不就是好幾天沒有聯系,對方已經開始重新建立聯系,那麽只要問清楚消失的原因再進行判斷,他不能靠自己主觀臆斷來判斷決定就這麽繼續走下去,不應該因為別人的錯誤而影響自己,誰沒有談過幾個人渣呢?
於是在凌晨三點,江言清打開抽屜,看見了那張卡片背面寫得字,他坐在病床邊想了很久,找到沒來得及交給鄧普斯的手機,發送驗證消息。
對方幾乎是秒通過,這一刻江言清知道了,對方其實很在乎他。
江言清挑著東西吃午飯,瞧著手機上的內容。
X:吃飯了?
江言清:對,正在吃。
X:可以拍一張照片嗎?
江言清:當然可以。
他的午餐簡陋,盡量擺得好看一些發過去。
陪護催促著:“再不吃要涼了。”
“你手機還沒給鄧普斯醫生?我可以不告訴鄧普斯醫生,但你務必少用,好好休養。”
鄧普斯覺得手機會影響他的病人健康,一旦刷高興了,整宿整宿都不睡著。
“好啦,我知道了。”江言清乖乖地放下手機,他嘗了一口湯,蹙眉,“為什麽食堂的飯越來越不好吃了?”
江言清覺得不好吃很正常,之前的飯全是徐庭旭做得,徐庭旭出車禍後,他的飯重新和所有人的一樣。
陪護多少知道點內情,他假裝不知情,“可能換了廚師?”
“太難吃了!”江言清強調著,把飯放在一邊專心刷起了手機。
他在和X討論吃的東西,X對吃的非常感興趣的樣子,一直在聊這個話題。
江言清:你還要住院多久啊?
X:怎麽了?
江言清:我們認識那麽久,我想見見你。
X:為什麽?
江言清停下敲鍵盤的動作,他在猶豫要不要和對方說想進一步的打算,感覺到對方的在乎,可他並不知道這種在乎是止步在朋友之間,還是其他的。
思考隻停留了幾秒,江言清繼續手中的操作。
市區醫院。
護士給徐庭旭換好了藥水,他提著藥瓶去廁所,幾乎是下意識的,徐庭旭檢查著有沒有掛鉤。
那次在醫院的晚上成了徐庭旭揮之不去的夢魘,消失在江言清的這段日子裡,他幾乎每天都能做夢,夢見江言清滿臉眼痕控訴著他說死也不會原諒他,或者江言清無助地在醫院蜷縮著身體哭泣滿眼絕望。
夢多了,徐庭旭開始整宿的失眠,他找不到解決的辦法也不想找到辦法,他想懲罰自己。
這家醫院規模很好安裝了掛鉤,到底讓他松了口。
他明白那天晚上江言清的意思,醫院有沒有掛鉤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徐庭旭的忽視,即使明白,但醫院的掛鉤已經成為徐庭旭的一種自我折磨的習慣,時刻提醒他過去他做得所有事。
從廁所出來回到病床上手機響了,徐庭旭迅速點開。
上面的字他看了很久,久到他眼睛開始發熱,手控制不住地顫抖。
江言清:我想老實告訴你我的心意,我想和你更進一步,如果你並不想或者介意,可以直接把我刪除。
這是一段預兆著兩人關系進一步的暗示。
江言清不會懂,這對於徐庭旭而言意味著什麽。
X:你的進一步打算是指?
江言清:我喜歡男的,並且對你有好感。
幾乎是下意識的,徐庭旭眼裡根本看不到其他東西,漸漸得眼睛紅得不像話,他以為江言清和濯經楊在一起了直到茉莉同他說並沒有。
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走運,江言清並沒有屬於別人,直到今天獲得了更大的欣喜。
這一句“對你有好感”徐庭旭等了五年。
他興奮又膽怯。
興奮時隔很久江言清再次對他感興趣,膽怯他是用另外一種身份接近江言清,而不是“徐庭旭”。
心中的喜悅越發強烈,又不禁泛著酸楚,他怕一切都是泡影,他怕一切被拆穿後江言清依舊會指著自己的鼻子要他滾出他的世界。
江言清:為什麽不說話?你是異性戀,對同性戀很反感?
江言清:抱歉如果讓你覺得反感,我們可以互刪,我以後不會騷擾你。
徐庭旭抖著手字打錯了一遍又一遍,他知道不該用這種方式去獲得夢寐以求的心願,可他忍受不住。
他已經病入膏肓痛苦不堪,唯一能夠得救的藥是江言清,明知江言清即是解藥也是毒藥,他沒有選擇的路,只能護在手裡毫不猶豫地吞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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