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暖器別用了,用暖氣片。空調太躁得關了,這暖氣片夠用。”陪護頓了頓,糾結著要不要說出去,最後還是說了,那男人也沒有說不允許他說:“徐先生一大早去買的。”
“徐先生?”江言清剛想問“徐先生”是誰,猛然間想起姓徐的人之中,他隻認得徐庭旭,“徐庭旭?”
“對。”
江言清沉默著,他不明白徐庭旭是什麽意思,同情他?
隔了一會兒,江言清估算著這些東西值多少錢,打給陪護,“你跟他說不用他操心,把錢還給他。”
陪護把想說的話憋了回去,江言清無疑是想和徐庭旭劃清界限,但徐庭旭做得根本不至這些,江言清又怎麽能劃得清?
新年伊始,療養院許多病人在元旦前夕回家,顏栩也不例外,整個療養院都空了。
陪護也請假一天回去過新年,只有江言清還留在這裡。
這次的新年得江言清一個人過了,他無聊地趴在床上,給X發信息。
X連續一周多沒有消息了,仿佛失去了所有聯系。
江言清:新年好啊,今天元旦,我一個人過他們都走了,你要是能在就好了。
消息被準確地送進隔壁病房的徐庭旭手機裡。
徐庭旭站在江言清的病房門口,想敲門,抬起的手反覆多次,被迫放下。
江言清:這種節日真不適合我,我跟你提起過陸誼還記得嗎?要是他在或許我能高興點,但他快期末了,我不想他分心。
江言清:你放心,我一個人也可以,不用替我難過。
發了個淒涼的小表情。
徐庭旭很心疼也不放心,他清楚的知道江言清是需要陪伴的人,但他這糟糕的身份,根本無法站在江言清面前。
他站著江言清的病房前,裡面是他心愛的人,中間隻相隔著一塊門板的距離,是徐庭旭跨不去的溝壑。
療養院安靜的夜晚,空無一人的走廊裡,徐庭旭站了很久,直到整棟樓陷入漆黑。
江言清刷著視頻,房間忽而黑了,他猛地起身環顧四周往外看了眼,“停電了?”
打算去外面問問護士剛開門,走廊黑黢黢的,透不進一點光,很是瘮人。
江言清退了回去躺在床上。
床上的余溫快耗盡,江言清生病後體質變冷,沒了其他取暖設備,整個人溫度驟降。
他可憐兮兮地給X發信息:我也太倒霉了,整層樓都停電了,好冷,外面還有狗叫聲,嚎得特別厲害。
江言清:看到可不可以發信息給我?
很快徐庭旭收到了,在江言清打開門的那一瞬他躲了起來,現在重新站在江言清的病房門前,舉著手想敲門卻一直敲不下去,終於在江言清發了新的消息後鼓足勇氣敲門。
江言清聽見敲門聲,他悶著頭不想理,陽台外是狗叫聲,被子以外的地方又黑又冷,不想去開門。
門反覆敲著,他終於覺得有必要離一下門外的人,嘗試著詢問:“誰!”聲音很大,像隻受驚的鳥。
徐庭旭盡量用最和緩地語氣道:“我,徐庭旭。”
擔心江言清不開門,但他沒有強行闖入的勇氣,一顆心上上下下隻為江言清瘋狂跳動著。
可能是太害怕了,療養院安靜得不像話,以至於附近一直有動物的叫聲,隔了很久江言清才開門。
江言清開著手機照明燈,懟在徐庭旭的臉上,看清真的是徐庭旭本人後,才移開,“做什麽。”
徐庭旭觀察著他,江言清的臉很紅不知道是不是凍得,“我害怕,能不能和你呆一晚上。”
江言清疑狐地盯著他,徐庭旭會怕黑嗎,他不信。
可他現在的狀況比徐庭旭好不到哪兒去,又冷又有些發怵,只要病房裡有個活人呆著,不管他是誰好比自己一個人窩著強。
江言清側身放徐庭旭進房間。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江言清繼續躺在床上刷手機,徐庭旭趁著光線昏暗一直打量著江言清。
他看到江言清一直在給他,不,一直給X發信息。
江言清:我在這裡遇上前任,你介意嗎?介意回我一下,不然我就當你不介意。
江言清:好冷,到底什麽時候來電?
徐庭旭始終凝視著江言清,隔了會兒才摸出手機看著信息。
江言清:你真的很過分,我再也不想理你。
徐庭旭看見江言清發完信息,整個臉部埋進枕頭裡,像是哭了。
他慌亂無措,他想嘗試著讓江言清忘記X,如果那個叫顏栩的對江言清真的很好,他也不介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言清。”徐庭旭往前走幾步,想碰觸江言清,硬生生忍住,“言清?”
江言清根本不理他,好像放他進來只是因為停電了害怕而已,根本不是徐庭旭這個人的原因。
徐庭旭掐著掌心,他局促地站著,被迫放棄似的,點開了信息對話框。
X:抱歉,我來晚了。你很害怕?
他看見江言清倏而抬起頭,眼裡滿是驚喜地盯著手機上的信息,按著手機屏幕,把徐庭旭當成完全透明不存在的人。
徐庭旭仿佛被銬上了枷鎖,面前迎接他的是巨大無比的牢籠,等著江言清宣判他的無期徒刑。
手機裡每一次閃動的信息對於徐庭旭而言是甜蜜也是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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