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錦渾身髒汙來不及清理,又滿面的淚痕, 氣味難聞到負責人捂著鼻子,像是怕染上瘟疫隻遠距離和他說話。
“我爺爺病危, 我必須要回醫院去。”
總負責根本不理會,“你爺爺病不病危和我有什麽關系?等你爺爺死了, 或許我會答應。”
紀錦憤怒地指著他的鼻子,“你有沒有同情心?他躺在醫院沒人照顧, 我只是去看一眼, 不會耽誤!”
總負責鄙夷地拍掉紀錦的手, “我記得江先生的奶奶病危,也是你親自打電話給她老人家, 害她去世。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紀錦?”
紀錦猛地看向江言清, 眼神猙獰。
江言清的事很少人知道, 不代表無人知曉, 事情鬧得那麽大都被人扒得七七八八了,加之圈裡的消息總是比圈外獲得的更加詳細。
紀錦瞪著他的理由大概認為他到處告狀了。
總負責順著紀錦的視線,才發現江言清來了,換上另外一副面孔,慈眉善目的迎著江言清,“您來了,渴了嗎?需要礦泉水還是橙汁?”
“不用。”江言清禮貌拒絕,視線放在紀錦身上,“你想回去?”
紀錦死死抿著唇,落魄到這種程度也願放棄對江言清的敵意。
江言清耐心等了會兒沒等到回答,垂眼道:“現在只有我能幫你。”
今時不同往日,紀錦在四年前隨意操控著江言清的人生,現在紀錦的人生被江言清掌控。
“條件。”
“跟我去一個地方,我放你走。”江言清頓了頓,補上一句:“很快。”
紀錦被逼的沒辦法,想著病危的爺爺,以及後續天價的醫藥費,最終答應了。
二十分鍾後,他們來到了機場。
紀錦身上髒汙的衣服已經換了,江言清丟了一件給他,他們乘坐飛機飛回江言清生活了25年的城市。
紀錦被壓著上飛機時是憤怒的,騙了他,明明說很快可以回去,為什麽把他帶到飛機上。
但江言清一句“你還有的選嗎”讓紀錦放棄抵抗。
“我說了很快,你好好配合盡快放你走。”
總負責送江言清上飛機,臨走時不忘提醒江言清早點回來趕晚上的直播。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乘坐飛機,回到了R市。
下了飛機,冷風襲襲,助理給江言清披上厚厚的外套等著他往前走。
江言清駐足在冷風口,許久才挪動。
他們扯著紀錦坐上另一部車,去了江言清奶奶的墓地。
這幾年來,江言清一次也沒有去看過,他總覺得沒臉面對奶奶,現在紀錦被他握在手裡,當年害奶奶過世的元凶他帶了回來,終於可以回去了。
奶奶被大姑他們葬在郊外的公共墓地裡,郊外比市區溫度低,寒風凜冽,吹得人臉像是被刀刮過。
江言清的臉被吹得很白,他按著紀錦的肩膀推著他走向台階。
奶奶的墓碑看起來是被人精心照例過,對比兩邊其他已故人的墓碑乾淨許多,墓碑上一豎行小字刻著家族所有人的名字,唯獨缺了江言清。
江言清望著墓碑上奶奶的照片看了許久,才慢慢地道:“你跪在這,向她磕三個響頭,我放你走。”
紀錦身上的衣服是秋裝他凍得整個人縮進衣領,目光如炬凝睇江言清,“真的?你這回不會再騙我了?”
“嗯。”
紀錦在江言清面前跪過一次,不在乎向一個陌生人再跪一次,他直直地屈膝跪下,在墓碑前磕了好幾個響頭,急切地問:“可以了吧?”
江言清按著手機,手機進了一條信息,他輕笑一聲,道:“你很在乎你爺爺?”
紀錦非常著急,醫生跟他說爺爺病危只能撐五六個小時,這次手術沒能挺過來他爺爺很有可能就這麽去了。
他算著時間,目前過去三個小時,從這兒到飛機場,再做飛機回去最快兩個多小時,還能趕上,但江言清看樣子想和他聊兩句。
紀錦壓下心中的焦急,快速道:“我爸爸因為一次投資失敗破產逃跑了,媽媽因此改嫁,我只有爺爺了。你可以說我活該,說我自作自受,什麽都好,求你,讓我去見他。”
江言清仍舊不急不躁陪他講話,“那時候我病重偶然一次回鄉裡,奶奶握著我的手告訴我,有她在,我永遠有後路。”
轉過身,眼神垂視著紀錦,“你讓我沒有了後路。”
紀錦看著時間,他清楚江言清想聽什麽話,盡量挑選他喜歡聽地說,“是我對不起你,我騙了你,徐庭旭從頭至尾沒有喜歡過我,他沒有把你當成替身過,也沒有和我訂婚,節目的事也和徐庭旭無關,他不知道我在做什麽。”
“求你讓我回去見我爺爺,你以後想怎麽折辱我都行。”
紀錦過去能養成驕縱的模樣全是他爺爺寵出來的,家庭富饒,爺爺寵溺,不知天高地厚。
對江言清的事他全權負責,可與他爺爺沒有一點關系,爺爺是他最重要的人。
極度懇求的語氣,紀錦乾脆趴在地上,朝著江言清又是好幾個響頭,尊嚴什麽的,他都不要了,“對不起,我該死,是我該死,對不起。”
他胡亂說著,額頭被撞出幾個血印。
看著眼前姿態低到不能再低的紀錦,江言清心中一直潛藏著的恨意突然泄了氣,覺得沒有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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