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記者臥底傳銷組織被害的事情,可能性極低但不代表不存在,羅家楠還真處理過類似的案子。在那一起案件裡,受害者的身份不是記者,而是試圖救自己親人以身涉險、暗中取證告發組織者被發現時遭受毒打意外死亡。受害者被發現時只剩一副骨架子了,埋在某塊廢棄的田地裡,要不是村裡死了人送那去埋挖坑的時候給刨出來,到現在還難以沉冤得雪。
派出所的處理沒有任何不妥,沒有顯而易見的證據證明陳昱洲出事或者身陷險境,不可能盲目調派警力。統計數據擺在那呢,超九成的成年人失聯並非是出意外或者遇害,而是這些人為了躲避債務、遠離煩惱或者逃避應負的責任故意銷聲匿跡。
稍作考量,羅家楠交待道:“這樣,你把我電話給詹琳,具體情況讓她跟我說,你這沒頭沒尾的,我不好做判斷。”
“好,謝謝羅警官,我這就通知她,哦對了,等你休假回來,我請你吃飯。”
“吃飯就不必了,我們單位有食堂,我也沒那麽多閑工夫。”
實話實說,羅家楠真不想和這神經病扯上什麽關系,願意幫忙純粹是出於對勇於挖掘事件真相的記者的尊重。
“那行,讓威哥請你在食堂吃。”
“……”
羅家楠心說我缺他那兩塊錢是麽?
等羅家楠掛上電話,祈銘問:“有案子?”
羅家楠的語氣並不怎麽愉快:“你們杜老師給找的活兒,說是有一臥底傳銷組織的記者失蹤了,派出所那邊讓家屬回家等消息,家屬等不及,七拐八拐找我這來幫忙了。”
祈銘聽了沒立刻發表意見,沉思片刻後說:“要是杜老師覺得事有蹊蹺,那應該是真的出事了,我相信他的判斷力。”
雖然羅家楠心裡也是這麽想的,但聽祈銘說出來,還是感覺酸溜溜的:“是,杜老師多牛逼,你知道小夏怎麽說他麽?說他做選擇題蒙都不會出錯。”
就算祈銘情商再低也聽的出羅家楠是在陰陽怪氣,當下略感不爽,卻也很識大體的沒有在余韻未消之時便和對方起爭論,回手把被單一抽,裹著進了衛生間。
冷不丁被裸陳於空氣中,羅家楠身上唰的被空調吹起一層寒栗,扯著嗓子嚷嚷道:“誒你洗澡就洗澡,你把被單抽走幹嘛啊?空調開十八度,冷著呢!”
——凍死活該。
祈銘恨恨的往被單上擠著沐浴液。在家邋遢也就邋遢了,出來了還這麽不拘小節,明天打掃衛生的進來,一看被單上的痕跡不得浮想聯翩啊?
唉,打包行李的時候多塞一瓶蛋白裂解液就好了。
趁著祈銘在浴室裡銷毀“罪證”的空當,羅家楠從詹琳那了解到了事情的大致情況:大約一個月之前,陳昱洲經由某位“老鄉”的介紹進入到了那個組織的大本營,具體地址不清楚,一進去手機就被沒收了;原本計劃的是半個月左右就脫身,但到現在整整一個月了,陳昱洲宛如人間蒸發了一般,所以詹琳坐不住了,到處找他卻是一無所獲;報警也是讓等消息,實在沒辦法了才來拜托蓋寰宇找朋友幫忙。
聽詹琳在電話裡哭哭啼啼的,羅家楠安慰道:“別著急,也許他只是還沒收集到足夠的證據,另外還有沒有人知道這事兒?我說他同事一類的,知不知道大概的地方?好安排人去周邊走訪。”
“沒人知道具體位置,他們可小心謹慎了。”詹琳鼻音濃重的答道,“羅警官,我知道你們辦案得憑證據,可我真的沒別的辦法了,你幫幫忙,我上禮拜剛查出懷孕了,他要是真出事了,讓我怎麽辦啊?”
嘿,羅家楠心說,屋漏偏逢連夜雨麽這不是?
“別激動別激動,身體重要,你現在是自己住還是在家裡?”
“在我倆一起租的房子裡,現在就我自己一個人住。”
“有沒有朋友能過去陪陪你?”
“我可以叫我同事過來陪我幾天。”
“行,那你照顧好自己,哦對,你把報案的回執單給我發過來,我跟派出所那邊了解一下進展。”
“謝謝,羅警官,小蓋說你在休假,真是不好意思。”
“嗨,人——”話說一半,羅家楠把“命關天”仨字咽了回去——不好當著一孕婦的面刺激人家,“人嘛,誰還沒個難的時候,不著急了啊,好好休息,我盡快給你消息。”
“嗯,我給你發報警回執。”
電話掛了還沒五秒,報警回執便發了過來,羅家楠照著上面的信息聯系了接警的派出所。辦案民警說,陳昱洲的手機已關機,根據行程大數據確認,最後出現的地點是在德新縣下轄的一處鄉鎮購物中心,他們已經發協查給轄區派出所了,目前沒有任何消息反饋。
所以人家查了,只是沒查到。琢磨了一陣,羅家楠從手機通訊錄裡調出個號碼——德新縣公安局刑偵大隊隊長,周毅林。根據以前合作過的經驗來看,周毅林也是屬於那種揪著點線索就跟貓聞見魚腥味一樣的心細之人,雖然面上看著比他還糙。這人還惦記過祈銘來著,想著給自己妹妹介紹對象,結果羅家楠一看他妹妹照片,感覺自家祈老師實在是配不上。別說祈銘配不上,他這形象的往那姑娘旁邊一站都成良家婦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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