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斜楞著眼看他,瞅那架勢是在權衡要不要還他一巴掌。末了還是沒跟他計較,弓身用手撐住桌邊,眼睛盯著屏幕,說:“剛審完黃陵甲,撂了,明兒一早你師父去檢察院交卷,申請批捕。”
“老將出馬,一個頂倆。”羅家楠豎起大拇指,馬屁不要錢似的啪啪往出拍,“這也就是您,要我審,估計還得熬個三五天。”
陳飛眉稍一提:“是老趙審的。”
“……”
得,羅家楠心說,馬屁拍特麽驢蹄子上去了。話說回來,也不算白拍,有人誇趙平生,陳飛聽著心裡也樂呵。趙平生深鑽犯罪心理學多年,主攻嫌疑人行為分析,審人素來很有一套。那看似儒雅平和的面相之下隱藏著把把鋒銳的尖刀,於一張張狡詐詭辯的嘴裡撬出最接近真相的證詞。這些年他跟對方學了不少審人的技巧,深感敬佩。接替趙平生任重案組二把手時他也曾捫心自問過,如此重任,自己是否能不負眾望一肩扛起。
“您這審完人還抓功夫衝了個澡啊?”羅家楠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實則是在為自己剛才的失誤進行解釋說明,“剛歐健說要去衝澡,我以為是他呢。”
“……”
陳飛沒言聲,不知道是不是電腦屏幕光線的影響,羅家楠看他耳根子隱隱發紅。
尷尬的氣氛持續了一陣,陳飛問:“這個叫尚海超的,是覃玫玫案的嫌疑人?”
“啊,就我下午說的那個‘榜一大哥’。”話題切回工作上,羅家楠的語氣隨之嚴肅起來,“剛讓歐健查了,在環衛局工作,獨居,征信記錄顯示欠了不少網貸,目前懷疑是問死者要錢但是沒要回來,憤怒之下激情犯罪,自打直播打賞起來之後這種案子近些年不算少見,另外祈銘之前說,屍體被拋之前曾在溫度超過37°的地方長時間停放,我準備查一下他那房子的用電量,現在日均氣溫才二十一二度,要把室溫打到37°,這得費不少電呢。”
陳飛凝神沉思片刻,提醒道:“天然氣用量也查一下,不一定是電暖。”
“知道。”
羅家楠點頭應下,又聽陳飛抽了抽鼻子,轉頭對上對方疑惑的視線。
“你身上什麽味兒啊?”
“嗯?”
羅家楠抬胳膊聞了聞,確實有一股子化工品的味道。反應了一下,想起應該是祈銘拿蛋白質裂解液擦車之後揮發到衣服上的味兒,忽生被捉奸的尷尬,含糊道:“哦,剛送祈銘回家,他也不拿什麽玩意擦車來著,沾我一身。”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陳飛問:“你多長時間沒回過家了?”
“半個月吧。”
“那別急著趕了,回家,好好睡一覺。”
“不用不用,我查完了踏實。”
難得領導體恤下屬,羅家楠卻不得不表現出一心撲在工作上的敬業之情。不敢回家,就衝祈銘剛才在車上那副意猶未盡的模樣,回了家,還能見著明早的太陽?
可能性不大。
TBC
作者有話說:
輕松一章,勞逸結合嘛,一到重案這畫風立馬就跑偏了哈哈哈哈~
楠哥:我有逸的時候麽?
求收,求包養~
第11章
尚海超家的水電氣用量一概查不到,身份證上的地址在供電局等能源部門沒有登記。歐健急得抓耳撓腮,卻不敢吵醒窩椅子上睡覺的羅家楠問後面該怎麽辦。按照以往的經驗,查不到要自己想辦法查,總指著師父師兄喂哪成。
迷迷糊糊的,羅家楠被鍵盤劈裡啪啦的響聲吵得皺起眉頭,閉著眼不耐煩的:“還沒查到啊?”
歐健頭皮一緊:“啊……內個……我查呢……正查呢……”
聽那動靜就知道是遇到阻礙了。羅家楠不情不願的睜開眼,掀了蓋在身上的外套,收下支在辦公桌上的大長腿,起身抻懶腰。看時間,堪堪過午夜,一共睡了沒倆小時。不是他偷懶非得晾歐健一個跟那忙活,而是忙裡偷閑和祈銘那一頓折騰導致體力消耗過大,電池電量降至百分之十以下,再不充點電實在是扛不住。
搓著眼眶挪到歐健的座椅後面,他弓身看向電腦屏幕。剛睡醒,視神經被電腦屏幕散發出的白光一刺激,眉眼不由自主的皺起。那皺眉眯眼的神態落在歐健眼裡,簡直是下一秒就要挨頓罵的節奏,整個人頓時不太好了。
這時羅家楠一抬手,看歐健猛一縮脖子,納悶道:“幹嘛啊你?我又沒要打你,把鼠標給我。”
“哦哦,給,大師兄。”
歐健恭敬奉上鼠標,同時心裡小聲逼逼——誰知道您這肢體語言到底代表什麽,都讓你打出條件反射了。
往下滾了滾屏幕上的資料,羅家楠若有所思的:“他這是老式公房,以前的水電氣費是單位每個月從工資裡象征性的扣一點,算是一種福利,我家以前住家屬院時就這樣,入戶水電氣表都是房改後裝的,還由單位負責查表收費,在系統裡沒記錄。”
歐健恍然:“這樣啊,怪不得我怎麽查也查不到。”
“你查不到不知道喊我問一嗓子啊?”羅家楠那手終歸還是兜上了三師弟的腦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耽誤一個多鍾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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