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注定欠缺,至少物質上給予些安慰。
回頭看了眼不知道琢磨什麽的彭寧,羅家楠運了口氣,把PAD往大老板跟前一遞:“您看看吧,這是目前的調查進展,死者舒元貞帶回酒店那女的,孫菲旻,失聯了,紅姐袁橋歐健負責追她這條線,胡文治那組排查酒店工作人員信息,我跟彭寧繼續摸死者社會關系。”
自打提倡無紙化辦公開始,方嶽坤的眼睛看PAD都快看瞎了,字體調最大還是重影。戴上老花鏡,他費勁巴拉地翻著調查信息,邊看邊念叨:“舒元貞涉嫌洗錢,我上午開會的時候聽寧夕和林冬匯報過了,準備讓經偵那邊派倆人過來參加專案組,處理經濟類犯罪他們更專業一些。”
“您是老大,您說了算。”對此羅家楠並無異議,讓誰來都行,只要不跟莊羽搭夥他就能痛快喘氣。
視線自鏡框上緣飄出,方嶽坤不悅呲的了一聲:“下去!這麽大個屋子沒你坐的地方啊?”
羅家楠立馬挪開屁股立正站直。習慣了,一直這麽沒大沒小。然而他現在是有徒弟的人了,行為該收斂得收斂,別帶壞了小的。不過轉念一想,又覺著彭寧不大可能有自己這份德行勁兒,人家是好苗子,哪像他,上梁不正下梁歪,打小就沒跟陳飛學出好來。
靜候大老板審查工作的空當,手機震起,一看是祈銘打的,他隨手給摁了,發了條微信消息說自己在局長辦公室,有事等會說。那邊回他說問劼禮來局裡了,邀請自己吃晚飯,問他能不能準點下班,可以的話就回絕對方。羅家楠一連回了十個“能”過去。本來對問劼禮的印象還不算壞,這下徹底位於谷底了。
——逮著個機會就往上貼,當我們祈老師沒家屬?
正鬧心著,忽聽方嶽坤問:“死者的這個前女友李芯,排除嫌疑了?”
“啊,暫時排除了。”羅家楠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下一秒卻感覺有什麽不對,視線僵硬了一瞬,即刻調整語氣:“舒元貞和她分手時給了她一套房子做補償,她跟死者妹妹的關系很親密,屬於無話不說的好姐妹,因感情糾紛而殺人的可能性很低。”
“……”
方嶽坤定定地看著他,心說,兔崽子,長行市了哈,敢當著徒弟面甩我臉子?
辦公桌那片區域打雷下雨,彭寧在沙發上如坐針氈,滿地板踅摸有沒有可以鑽進去的地縫。就不該來——他緊張且無助地想著——我不想當師父不給大老板面子的見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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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方嶽坤那屋出來,羅家楠沒回辦公室而是直接坐電梯奔了地下二層。昨天晚上那麽費勁,他都沒說讓祈銘聯系下問劼禮拉關系套詞,就是不想祈銘欠對方人情。結果人家今天就上門懟臉砸錢來了,雖然不是砸他一個人,但實話實說,還是不爽。
重案不像緝毒反詐反黑經偵,能動不動收繳數百上千萬甚至過億的非法所得和贓款,或者像治安交通那樣,收罰款收到手軟,唯一管夠的是屍體。盡管偶有財大氣粗的涉事方給點破案激勵獎金什麽的,但金額通常不超過六位數,像金耀這種一下子拍出七位數的實屬鳳毛麟角。這不昨兒方嶽坤還衝雷智敏吹胡子瞪眼的,今天就慈眉善目了,他媽的錢可真是王八蛋。
“從屍體上提取到他人DNA了麽?”
翻著屍檢初檢報告,羅家楠用余光瞄向祈銘。明面上是問屍檢的情況,其實是想探聽祈銘對問劼禮代表金耀董事會捐錢一事的態度。得找機會把話題往這上引,直眉瞪眼地問,祈銘一定又會說他小心眼。
祈銘的注意力基本都在電腦屏幕上,沒注意羅家楠什麽眼神:“指縫裡沒發現血跡和皮膚殘留,不過還是做了取證,吃完晚飯高仁會加班試著分離看看。”
“啊,那就辛苦他了。”羅家楠頓了頓,試探著問:“內什麽,你知道問劼禮幹嘛來了麽?”
祈銘抬起臉:“誰?”
“奧斯本。”羅家楠籲出口氣——行,到現在連人家中文名都不記得,看來印象不夠深刻。估計是實在不知道該起什麽外號了,對於祈銘來說,問劼禮那仨字怎麽聯想都和食物沾不上邊。
“我知道,他來捐錢。”祈銘將視線挪回電腦屏幕,看似漠不關心,只是簡單發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好事,大家可以拿獎金了。”
祈銘越是無所謂羅家楠越順心,泔水湯也願意喝:“拿了獎金我再請你去吃那家印度菜。”
“你想吃我一會就可以請你。”
“我請你,甭管印度菜泰國菜日料法式大餐還是燒鵝,你想吃什麽都成。”
“羅家楠!少當我面提吃!”
最近減肥減的,高仁十分介意聽到“吃”這個字眼。進屋就聽羅家楠報菜系,心情瞬間鬱悶。成效是肉眼可見,情緒也是越來越不受控,可又不甘心放棄,時隔五年,繃繃腹肌終於又能隱隱約約看到人魚線了!還是呂袁橋情商高,他胖,人家說摸起來有吸附感,出點肌肉輪廓了,又說彈性十足,總而言之,啥樣都好!
心情好,羅家楠決定出頓血:“想吃帶你一起。”
高仁甩他一白眼:“發財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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