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戴著耳機呢。”羅家楠一聽這話就知道對方要說和工作無關的事情了,語氣立馬賤不嘍嗖的:“怎的,想我了?”
錢峰聞言哆嗦了一下,默默地抬起手,搓胳膊上乍起的寒栗。
“沒有,”祈銘斷然否認,“剛才布加迪的車主給我打電話,問我有沒有空一起吃個晚飯,他說想跟我交個朋友,你說我應該去麽?”
“去幹嘛啊?”眉頭倏地擰起,羅家楠倍感不爽,“推了推了,什麽人就一起吃飯?誒我先問問你,那人叫什麽?”
“不記得。”
“誒,那就對了。”
“可他是我大學校友,他說偶然在網上看到有關我的介紹,而且我們倆還是一個學院的。”
羅家楠更不爽了:“那也別瞎聯聯,別忘了,暗網上還有人等著接單解剖你呢,就這幫海歸有一個算一個,你最好都給我離他們遠遠的。”
那邊沒動靜了,顯然這通電話不是為了征詢他的意見,而是知會他一聲。想想祈銘遇見個校友不容易,羅家楠不希望自己聽起來太過小氣,權衡過後說:“要不,你帶林冬一起去?既然那邊開的起布加迪,肯定不在乎你多帶一人。”
“林冬出差了。”
“不行帶杜海威也成。”
“杜老師晚上有課。”
“什麽課?”
“去你母校開講座。”
“……”
莫名的,羅家楠有種遭受萬點重擊的感覺。既然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他思來想去,又祭出一個人選:“那就帶二吉吧,他那身手我放心。”
“你覺著,林冬出差能不帶二吉?”
也是,羅家楠心說,這倆跟特麽連體嬰似的,一天都分不開。沒魚蝦也好,他說:“那就帶薯片兒吧,我待會給他打電話,算任務。”
聽筒裡傳來聲輕歎:“……家楠,我覺得你擔心過度了,就像你說的,既然人家能開的起布加迪,不至於為了接暗網的單對我下手。”
“人類的愛好千奇百怪,你乾這麽多年法醫,也不少見識了,對不?”羅家楠耐心規勸,“我要在我就陪你一起去了,真的,媳——不是,祈老師,您能讓我在外面踏踏實實地乾活麽?”
“那算了,我不去了,你也不用給薯片打電話了。”
“真聽話。”要不是旁邊有錢峰在,羅家楠必須得對著聽筒“吧唧”一口。
“我考慮了你的心情,羅家楠,麻煩你以後能多考慮考慮我的心情。”
電話“喀”的掛斷,這在羅家楠聽來完全就是“祈銘鬧脾氣了”。細想想好像是他緊張過度,就算祈銘一天到晚跟個AI似的,可內核畢竟是個人,是人就有正常的社交需求,硬攔著不讓和校友見面,的確有那麽點不近人情。再說祈銘也打電話告訴他了,不管是不是征詢他的意見,起碼說明人家有考慮到他的心情。
打輪靠邊停車,他拿起手機給祈銘發了條微信:【想去就去吧,我這就給薯片打電話,還有,你晚上十一點之前必須到家,到點兒我查崗】
祈銘秒回了一張圖——解剖刀插南瓜上。羅家楠深知不能看圖面意思,正常情況下,祈銘發這張圖給他,約等於說“我愛你”。
TBC
作者有話說:
祈老師表達愛意的方式總是那麽特立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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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到村裡走了一圈, 羅家楠發現留守的大多是老人家,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老支書說,因趙錢忠是網上追逃人員, 派出所隔三差五就來一趟打聽情況,大家都知道窩藏他得吃官司, 所以他在村裡不可能待的住,往山上逃是唯一的選擇。
對於趙錢忠的人生軌跡,老支書深表惋惜:“忠娃兒命苦哇,小小年紀沒了爹媽, 他爹是以販養吸,本來都下了大獄了,後來病的要死,監獄不管了,送回家, 沒倆月就咽氣了,他媽跟他爹一樣的病, 比他爹早死半個月,隔房叔伯看他一個半大的孩子帶著弟弟妹妹難過活, 雇他去山上種天麻挖天麻好養活弟弟妹妹,結果那幾年行情不好, 賺不到什麽錢, 他又想著去當兵謀條出路, 誰知道政審過不去, 我介紹信給他寫了三封,可征兵的根本不看那個……再後來好不容易談個對象, 遭了大難, 胳膊傷成那樣卻沒錢植皮, 出去打工吧也不好找活兒,就又回山上窩著,後來是警察來村裡走訪,我才知道他把人家命根子剁了,也是,攤上那種事兒,擱誰都窩心。”
“您知不知道他從哪來的大/麻種植經驗?”
悲慘的人生故事羅家楠聽得多了,內心已毫無波瀾。苦難從來不是犯罪的借口,更何況趙錢忠走了親爹的老路,販毒,光這一條就足以抵消他所有的同情心。
老支書左右看看,語氣諱莫的:“以前就有人種那個,都是散種的,配藥用,外頭經常有老板進來收,後來上面管的嚴了全給鏟了,忠娃兒在山上那幾年,給弟弟妹妹全送到省城去念書了……我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錢,總歸挖天麻是掙不出那麽多來。”
羅家楠心下了然,看來趙錢忠隱居於山林的那幾年並沒閑著,而是暗中種起了大/麻。至於種子來源和出貨渠道,想必和下午要去暗訪的那家中藥鋪有關。店鋪的所有人信息吳天剛給他發過來了,趙敬法,時年四十四歲,是趙錢忠的隔房堂兄。趙敬法十六歲離家外出闖蕩,三十歲那年回到家鄉,在鎮上開起了一間中藥店,主營苗方。趙敬法沒有行醫資質,但他老婆有。本來生意不溫不火,直到幫某位大人物的丈母娘治好了久病不愈的丹毒,店裡立刻變得門庭若市起來,據說這兩年正在募集資金,準備開家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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