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拋開是否有吹牛逼的成分不談, 單就羅某人的戀愛觀來說, 彭寧萬不敢苟同:首先, 對象性別不同,羅家楠那推土機似的勁頭不能用在女孩子身上;其次, 既然想要的是奔著結婚去的戀愛, 雙方不磨合磨合, 深入了解一番不能輕易開口,人是會變的,時隔多年,同桌的她可能除了名字沒變什麽都變了。
“對了那姑娘叫什麽?”
“竇荳。”
“啥玩意?”
“竇,一個寶蓋頭一個賣那個姓,後面的荳是草字頭加個豆。”
“……”羅家楠琢磨這名字跟祈銘說,準保給起個“芸豆”“豌豆”“豆芽”之類的外號,橫豎離不開吃,“她電話號碼,發我。”
“啊?要她電話幹嘛?”
“萬一你那天不幸殉職了,我好通知她。”
“?????????????”
有這樣當師父的麽?!彭寧的隱形眼鏡日常差點掉出來,驚愕之余不怎麽有底氣地抗議道:“不是您……您盼我點兒好行不行……”
羅家楠有心逗他,卻故作嚴肅的:“乾咱這行什麽情況都有可能發生,就說今兒這事兒吧,跑著步遛著彎聊著天呢,轟!那邊炸了,要不你看陳隊手機裡,存的最多的就是家屬的電話號碼。”
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樣子,但彭寧還是覺著別扭:“不用了,沒譜的事兒,等我哪天真有女朋友了,我一準把她電話給您。”
正說著,電話呼入,羅家楠隨手點開外放,胡文治打來的:“道路監控剛調完,從弗萊明把馬自達停到路邊到車輛爆炸,沒有任何人接近那輛車,嫌疑人還在排查,沒路燈的地方太黑了,不好找。”
羅家楠“嗯”了一聲:“那就不是在環濱路被裝的炸彈,接著往前倒。”
“我也這麽覺著,如果是塑膠型RDX,可能黏在車底有一段時間了,這種炸藥穩定性強,碰撞、火燒甚至子彈打都不會爆炸,必須用起/爆/藥引爆,嫌疑人可以在更隱蔽、攝頭少或者沒有的地方放置。”
“厲隊那邊給消息了沒?”
“還沒,剛把檢材送檢。”
“行,待會我跟彭寧拿完行車資料,回局裡碰頭。”
“哦對,你爸來了。”
“啊?他來幹嘛?”羅家楠眉頭倏地皺起,耳朵裡“嗡”了一聲,“他都退休了,湊什麽熱鬧!?”
老胡同志輕飄飄的:“那你得問方局了,是方局把老爺子請來的,我估計是因為你爸以前乾過工程兵,在特警隊的時候帶過排爆,這種案子,多一個腦袋多一份思路。”
——方月亮你就玩我吧啊!
要不是有徒弟在旁邊,羅家楠得罵出來。比起羅衛東在工作中對待他的態度,陳飛堪稱慈祥。老話講上陣父子兵,可讓他和羅衛東倆人在一個專案組裡工作,還不如讓他脫光了去環濱路上跑圈呢。
彭寧進局裡的時候羅衛東已經退休了,沒接觸過,等羅家楠那邊掛了電話,好奇道:“您父親以前是特警啊?”
回家關起門來怎麽打,那是家務事。每逢聽旁人提起父親,羅家楠必是滿眼自豪:“啊,特警的飛鷹隊是我爸帶出來的。”
彭寧頓時崇拜得五體投地:“哇!那不是身手了得?”
“必須的,咱陳隊誰都不服,就服我爸。”
那也沒見陳隊對你好點啊。心裡逼逼,彭寧面上還是恭敬:“那,您和您父親,誰身手更好?”
這問題問的,羅家楠感覺徒弟可以扔了,含糊道:“我沒跟他打過。”
“哦,那他還帶新人不?”
“帶啊,他每年都要回特警隊帶三個月集訓,誒對,明年集訓的時候我送你過去。”
“????????”
孩子目瞪口呆,當場石化——我我我我我就隨口那麽一問,怎麽……怎麽還認真了!?
實話實說,羅家楠是真有這打算,不光彭寧,還得連歐健一起扔過去。雖然現在科技手段上來了,執行抓捕任務時還有特警的武力支持,乾刑偵不再像陳飛他們年輕的時候那樣,動輒跟著犯罪嫌疑人飛簷走壁一遭。然而這份職業難免會遇到危險,練練身手,一旦置於險象環生的境地,活命的概率總歸是大一些。
像呂袁橋剛來的時候,看著文文靜靜的,和組裡其他“匪徒”的氣質格格不入。被他橫挑鼻子豎挑眼了一通後,自己花錢跟外面找了一搏擊教練,練到現在勉強能跟他對上兩分鍾。他能打,陳飛也能打,但都不會教,教學還得找有豐富教學經驗的老師傅,循序漸進地練。比如他爸,帶新人就很有一手。老爺子常說,練功夫不是一日之功,更不可能三個月就能練出個絕世高手,有的人窮盡一生也難成大家。肌肉記憶這玩意必須經過數萬次的錘煉,形成條件反射,遭遇襲擊時才能攻守兼備,盡可能為自己爭取生存的機會。
經過長期訓練所形成的條件反射,在羅家楠認識的人裡,林陽當拔頭籌。當初追蹤“毒蜂”誤入陷阱,被對方摁在地上摩擦時,他就知道自己所受的訓練和對方差得不是一星半點。事後回憶,他十分自責沒一開始就看出對方身上藏著功夫。正常人走路挺胸抬頭,而林陽卻是微微含胸弓肩,看似人畜無害毫無威脅,實則是本能的、隨時隨地保持防禦姿態。一旦遭遇突然襲擊,可以瞬間護住頭、頸、胸三處致命部位。另外林陽四處打苦工乾力氣活,他估計也是為了掩蓋手上摸槍練拳磨出的繭子,那人的兩隻手都很粗糙,非常具有欺騙性。再加上以“瘸子”的面目示人,讓周邊的人自然而然地放下了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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