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彭寧心想,軟硬皆施,記下了。
得到應允,袁志丁緩和了一陣情緒,開始交待事發始末——
他和莊文川是在苦井西大街九九天雜食店二樓那處賣/淫窩點裡認識的,因著莊文川不善言辭,更不會與老鴇子討價還價,第一次去的時候被坑了好幾百塊錢。第二次去碰上他,在他的伶牙俐齒下省了幾百塊錢,完事出來便請他去吃烤串喝啤酒。一來二去,兩個人熟稔起來,成了交心的朋友。
閑談間聽莊文川提起自己老家那挖出過古墓,袁志丁隨即動了盜墓的心思。當年老婆跑了之後,他就一直在外面東混西混,曾加入過盜墓團夥,但沒挖到過什麽寶貝。老大死在一處古墓的機關之下後,團夥無人領導便散了。他有點技術,知道怎麽看地形辯古墓和打盜洞,更深知古墓之下暗藏殺機,於是便慫恿莊文川和自己一起去。吹得天花亂墜,什麽隨便挖出顆玉石就能買下一整棟別墅之類的,硬生生把莊文川忽悠瘸了,腦子一熱,帶他回了自己的老家找古墓。
那地方還真有墓,袁志丁一看地形走勢便知,可具體形容如何分辨,他形容不出來,但他就是知道。白天怕莊文川被鄉裡鄉親的認出來,兩個人只能晚上去摸地形,前前後後準備了月余,終於確定了位置,隨即在黃歷上選下個好日子——農歷六月二十八,宜遷墳——動手盜掘。由於元墓深埋,他倆第一天並沒挖到墓室,挖了三天才挖穿。然而錯過了好日子,莊文川心虛了,不敢進去,怕出事兒,最後被他連哄帶騙的弄進墓穴。
他把莊文川當成了探路石,沒想到還真出事了。進去不到五分鍾,莊文川就開始咳嗽,越咳越厲害,到後面氣都喘不上來了。他一看人快不行了,趕緊往盜洞外面爬,然而盜洞窄小,一次只能過一個,他上去了,莊文川在底下卻沒了聲息。他趴在洞口喊了幾聲,得不到回應,心下明了人是完蛋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填土回埋,堵死了盜洞,讓秘密永遠埋於地底。
盡管袁志丁無害人之心,但莊文川卻因他而死。他反反覆複地做噩夢,夢裡總會被莊文川索命,就這麽提心吊膽的過了半年,他用莊文川的身份證把銀行卡裡的錢都提了出來,給莊家父母送去了一部分,又把銀行卡和身份證都賣掉,算是將這事做了個了斷。不想時隔多年還是被警方挖掘了出來,並因他最後的貪婪而將線索追蹤到了他的身上。
第一輪審訊完畢,按規定,人得送看守所。羅家楠連軸轉了好幾天,累得頭髮絲都掛滿了疲憊,遂將彭寧和歐健發去辦手續走流程,自己跑法醫辦公室裡蹭沙發。
進屋看祈美麗滿地溜達,羅家楠抬腳跨過去,卻不想惹惱了小家夥,追著他啄。祈美麗生長迅速,個把月的功夫,比之前大了一倍,攻擊力呈幾何級數上漲。
“誒誒!住嘴!再叨我特麽揍你了啊!”被祈美麗追到無處可躲,羅家楠隻好蜷周禾的轉椅上——沙發太矮,祈美麗一撲棱就上去了。
高仁在一旁落井下石,拿出手機錄視頻:“你說你這麽大的個兒,讓一隻鳥欺負,說出去都丟人。”
“叨你一下試試?它那嘴能開榛子殼!”羅家楠滿臉不忿,“別錄了別錄了,說正事兒,我妹跟那誰,你打聽了沒?”
高仁立刻停止錄視頻,探頭往辦公室門口看了看,確認走廊上沒人經過,小聲說:“問了,可念念沒正面回復我,隻說,曹媛是個好姑娘。”
完了完了完了,羅家楠頓生不好的預感,這話一聽就有問題。要沒談對象說沒談不得了,還好姑娘!是,好姑娘她遭人惦記啊!正琢磨是不是得正式和曹媛談談了,他忽覺腿上一沉。低頭一看,祈美麗竟然撲棱到自己腿上來了,揚著臉歪著小腦瓜,直勾勾地盯著“獵物”。
“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啊!再看我燉了——哎!高仁!把它抱走!”
眼瞅著祈美麗照著羅家楠襯衣上亮晶晶的貝母扣子就啄,高仁立馬竄過去把孩子抱進懷裡,一邊胡擼一邊責怪:“你叨他褲子沒事,那是單位發的,這襯衣是你爸給他買的,好幾千一件呢,叨壞了怎麽辦?”
羅家楠正抖摟褲子上的鳥爪印,聽見“好幾千”的字眼兒,頓時眼似銅鈴:“你剛說這襯衫多少錢?祈銘可跟我說二百!”
二百?賣你一領子!高仁忍住白眼,假裝嘴滑:“嗨,騙騙孩子,你當沒聽見。”
“不是不是不是,咱得把話說明白了,到底多少錢?”羅家楠深感自己被忽悠了,不行,回去得把祈銘買的衣服都翻出來,一件件問價錢,要不穿著不踏實。
不對,問了穿著更不踏實。
等祈銘下來聽說羅家楠又被祈美麗叨了,把孩子往小骨頭肩上一放,溫柔訓話:“美麗,南瓜也是你的撫養人之一,你要對他好一點,知道麽?”
祈美麗“呱”了一聲,表示收到指示,完後把頭一低求撫摸。祈銘順勢胡擼了它幾下,看的羅家楠牙根直反酸:“慣吧啊,你就慣著,看能慣出個什麽上天入地的玩意兒,我回來的時候碰上方局,跟我說祈美麗天天去他辦公室遛彎,如入無人之地,這要趕上廳裡或者市委領導來檢查工作,你也這麽放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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