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讓你背書。”祈銘出言打斷他,語氣倒還說得過去,不像平時那樣嚴厲,“說你看到的東西。”
“——”
舌頭一下打了結,周禾心說——我不就說我看到的東西呢麽!
沒給他補充的機會,祈銘轉向張金釧:“金釧,你說。”
“啊?哦……內個……”張金釧也幾乎停留在背書的階段,實操還是太少,不過他還是努力挖掘了一番腦內的知識儲備:“兩道切創均為左側創口較深,右側較淺,說明凶手是右手執刀,傷口周圍無試切創,說明……說明……”
“說明凶手目的明確,下手時沒有任何猶豫,而且創口皮膚沒有收縮,為死後傷。”高仁實在聽不下去了,大熱的天兒,蹲這不到一分鍾就汗流浹背,趕緊完事兒趕緊回車上吹空調,“屍塊腋下部位有假體植入遺留的疤痕,師父,凶手切割死者胸部,是為了是把隆胸假體取出來,對吧?”
祈銘認同點頭,將手指順著切口探進創口摸索:“是的,假體上有編碼,可以用於追蹤死者身份。”
“唉,不知道其他部位被扔到哪去了,沒頭有手能摁個指紋也好查啊。”
高仁皺眉怎舌。撒出去四條警犬搜尋其余屍塊,目前尚且沒有任何收獲。估計這個位置隻扔下來一包,剩下的,得捋著高架一點點查。這條路是通高速的,要是兩公裡范圍內沒有收獲,那真不知道一竿子得支出去多遠。
祈銘抽出指尖,撚了撚遺留在上面的紅色血跡,凝神微思片刻,轉頭問:“大米,剛量屍塊肌溫是多少?”
周禾立刻:“30℃。”
祈銘又轉向張金釧:“現在的氣溫是?”
張金釧趕忙摘去手套拿出手機,點開實時天氣預報:“36℃。”
“該死。”他們聽祈銘低低抱怨了一聲,“屍體被凍過。”
說著,他豎起手指,給實習生們展示指尖上沾染的血跡:“創口內血液呈鮮紅色,這是由於冷凍後紅細胞大面積溶血,血紅蛋白被暈染所致。”
周禾恍然:“啊,怪不得剛才摁上去軟趴趴的,像塊化凍的肉一樣……不過凍過的可就不好判斷死亡時間了。”
“至少我能判斷她離開冷凍環境多久了。”言語間祈銘站起身,朝遠處喊了一聲:“羅家楠!過來!”
召喚獸應招而來,跑到跟前問:“有啥發現?”
“屍體被低溫冷凍過,按照常溫化凍的時間曲線計算,從冷凍環境出來到被拋至此地,不超過六個小時。”
羅家楠蹲到屍塊旁邊,摘去墨鏡仔細觀摩了一番:“明白了,我調六小時以內的監控,死亡原因確定了沒?”
“目前在軀乾上部沒有看到致命創,可能在腿上或者頭部。”
“剩下的屍塊警犬正找呢,我估摸著不在這附近。”
“還有,切割屍體不是人力所為,是切凍肉、排骨的那種機器。”
“那……查屠宰場和肉攤?”
“沒有其他發現前可以先按這個查。”
“行,你繼續,我去跟陳隊匯報一下。”
羅家楠轉頭要走,不留神被石頭絆了一腳,差點沒栽一跟頭。抬腳踹飛礙事的石塊,他罵罵咧咧往正在詢問目擊者的陳飛那邊走去。望著那晃晃悠悠的背影,祈銘默默反省了一下自己——
嗯……昨晚是不是太……又害南瓜腿軟了?
—
從烈日炎炎搜索到繁星滿布,警犬們再無收獲。高架中間有一段跨海了,推測嫌疑人有可能把剩余的屍塊都拋進了海裡。可要拋全拋海裡不得了,為什麽要單拋一塊上半身到陸地上?生怕警方不知道有人被分屍?
開案情分析會時眾人各抒己見,有說從車上掉出來的,有說是凶手故意挑釁警方,還有說那個地方可能對凶手或者受害者有特殊的意義,討論了仨小時也沒討論出個確定的結果。九成九是凶殺,正常死了人誰也不會先凍再拋屍。通過法醫給出的結論,考慮凶手可能是屠戶、市場賣肉的或者肉聯廠、肉類食品加工廠工人,總之先按著這個方向排查。
正要散會,祈銘接到高仁打來的電話,對眾人說:“死者的血液中HCG含量高於正常值,考慮處於孕早期或者剛生完孩子,高仁正在加急做泌乳素的含量分析,明早可以給出準確的結果。”
彭寧本來有些昏昏欲睡了,一聽這個又來了精神:“要是剛生完孩子就好查了,怎麽著也得去醫院生吧?”
“不一定哦,現在有些人會請家庭醫生在家分娩。”歐健用“你好無知”的眼神看著他,“那樣的你要怎麽查?”
彭寧琢磨了一會,反問:“就算不去醫院生,產檢總得建檔吧?”
歐健故作吃驚狀:“謔,你還知道建檔呐。”
“我表姐孩子我帶——哎呦!”
後腦杓“啪”的挨了一記,不光彭寧,歐健也沒跑了。羅家楠打完順手朝會議室門口一指:“哪那麽多廢話!看監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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