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禾強忍笑意,將片子插到燈箱上:“祈老師,死者顱骨平片顯示,右顳部骨折。”
“嗯,我看下。”
看完片子確認周禾的判斷,祈銘回身見羅家楠還扛著火腿在那耀武揚威的,不覺皺眉:“你是不是特閑啊?有功夫睡會去,別在這搗亂。”
羅家楠反手朝屍體一指:“你不睡啊?這玩意一時半會的也化不開。”
“我等下還要去樓上找一趟杜老師。”
本來羅家楠想說“別太敬業了祈老師,那樣我會心疼”,可高仁和周禾都在,這話他敢說,祈銘就敢拿解剖刀給他懟牆上去。
誒?他突然意識到祈銘下車後甩臉子的因由為何了——該不是我那句語音留言,讓這幫電燈泡聽去了?乖乖,那可真是……還好我機智逗笑了祈老師,回去不用跟阿強睡了。
看他那一臉不知道腦補什麽玩意的表情,祈銘下了逐客令,把人轟去樓上休息室睡覺。睡覺之前羅家楠得把火腿先還回去——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在食堂值夜班的鄭師傅看他沒過多會又把火腿扛回來了,不免好奇道:“羅副隊,你拿這東西到底幹嘛去了?”
“讓我們祈老師檢測一下食品質量。”羅家楠哪敢說扛解剖室去了,局裡的破牆四面透風,小道消息以音速傳播。等賈迎春早起上班聽說他敢如此糟踐公家東西,又得衝陳飛辦公室去拿吐沫星子給他家領導洗臉。
想起陳飛,他撂下火腿摸出手機給呂袁橋打電話。那邊去提的人也有前科,別再跟抓李麥似的出點什麽岔子。不過有胡文治跟著倒是踏實,人家是乾反恐的,什麽大場面沒見過,和恐怖分子拿槍對著指臉都不止經歷過一回。重案要抓的這些個犯罪嫌疑人跟胡文治抓捕過的那些亡命徒比起來,多少還差點檔次。
電話接通,他聽呂袁橋氣息平穩地說:“摁完了,這就押回去。”
“沒鬧什麽么蛾子吧?”走到食堂外面點了根煙,羅家楠仰臉呼出一口。頭頂雲層很厚,不見星月,空氣潮濕悶熱,胸口處的傷疤隱隱作痛,預示著後半夜將有一場暴雨。
“老胡從他枕頭底下搜出把槍來。”
羅家楠整個人一定:“槍?”
“假的,他說最近輸了不少錢,老有上門討債的,弄把玩具槍嚇唬人的。”呂袁橋無奈而笑,“虛驚一場,當時老胡一喊‘槍!’,陳隊‘哐’的撲上去給人摁床底下了。”
聞言羅家楠又開始打起了小報告的腹稿:“你說這老頭兒,心裡有點B數沒有,那麽多人跟著還動不動自己上,就知道一天到晚逼逼我,他自己以身作則了麽!”
“……”
那邊靜音了一瞬,隨後:“哥,我開著外放呢,陳隊就在我邊上……”
我艸!這什麽破嘴——羅家楠手一哆嗦,差點被煙頭燎著眉毛——完了完了完了,看來今兒這頓打橫豎躲不過去了!
趕在陳飛回來拿自己當沙袋練拳之前,羅家楠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開溜。去哪是個問題,祈銘加班不回家,他一個人回去沒什麽意義,回爸媽那吧,大半夜的,再給二老驚著。倒是可以跟車上窩一宿,離市局不遠的地方有個停車場影院,通宵放映,二十塊錢一輛車,經濟實惠。
剛拐出單位大門,狂風驟起,吹得路兩旁的綠植群魔亂舞,一道閃電劈下,炸雷驚天而至,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砸上車窗。他忽然改變了主意——這夜黑風高大雨傾盆的,監控啥也拍不清楚,正適合乾點違規的事兒不是?王馨濛的死亡現場應該已經封起來了,無人居住,悄摸看一眼,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腦子裡轉著,手底下方向盤一打,JEEP車原地掉頭。越野輪胎悍然碾過雙黃線,猩紅尾燈於雨幕中飄然遠去。
TBC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陳隊:【笑呵呵的】我沒B數,你有?
南瓜:……頭兒我從現在開始請假行麽?
陳隊:【一秒咆哮】除了老婆生孩子,沒假!
南瓜:我生您批麽?
陳隊:【繼續咆哮】你特麽生個球!
南瓜:生什麽都行,只要別讓您看見我!
陳隊:【還在咆哮】要不是看衛東師兄的面子上,老子早特麽送你見你爺爺去了!
老趙: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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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王馨濛的死亡現場位於新城大道九十七號三單元五零二室。這地方以前是金光農場的職工宿舍樓, 房子是老式的六層紅磚樓,一棟四個門洞,一層三戶。樓裡幾戶沒原始住戶了, 絕大部分是租戶。農場早已停工停產,職工們也都下了崗, 原有的土地分片租給了幾家企業蓋廠房。房租不高,兩室一廳五十平米的小戶型一個月不到三千,就這還淨是群租的,人員流動性極高, 羅家楠估摸著光排查住戶這一項工作,史玉光他們就得七乘二十小時連軸轉。
冒雨衝進樓門洞,羅家楠胡擼了一把頭髮,抖抖身上的水珠,又在台階上使勁蹭了幾下鞋底。很快他就發現多此一舉, 鞋底濕了,沾上土一和泥容易留下鞋印, 要進屋就得脫了鞋光腳進去。還好今兒穿襪子了——夏天,出汗多, 不穿襪子鞋容易臭。那天他一覺睡醒,起來發現鞋不見了, 問祈銘, 被告知刷鞋的時候熏得腦仁疼, 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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