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樣品,我重新給你們串。”老奶奶掀開蓋在花籃上的白色絲巾,裡面是開得正好的花朵。
老奶奶把手串穿成兩個人手腕的大小,分別給他們戴上。
“你們這手腕戴起花來都很好看的嘞。”她細細端詳著兩隻手,咧著的嘴角一直沒下去過。
向明朝還買了幾串茉莉花掛在車裡,付了錢,跟老奶奶道了謝。
臨走前,老奶奶叫住了他們,先是用很認真的眼神在兩個人臉上反覆看看,隨後笑著歎了一聲:“一定要好好過日子。”
沿著原路返回的時候,裴新玖還是忍不住感歎:“有些時候覺得那些年長的人真的很厲害,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她就看出來了我因為感情的事情不開心,沒想到這次還能一眼就看出來我們是一對。”
“見的人多了,人生閱歷也就豐富了,像這樣的人,遇上了就是幸運。”
兩個人騎上單車繼續啟程。
看到這條路的時候,向明朝就知道他是想帶自己回學校了。
兩人在距離學校兩三百米的地方還了自行車,步行走入學校後邊的集市。
今天是周六,集市比工作日熱鬧很多,除了一些固定店鋪,街邊也有很多賣水果的小推車,還有許多地攤。
地攤上賣什麽的都有,剪子鐵器鋤頭,老鼠藥樟腦丸,還是一如當年。小玩意也多了,還有人賣香包和女生們喜歡的發飾首飾。
“中飯吃什麽?”裴新玖東瞧瞧西瞧瞧,問道。
“隨你,今天想吃什麽都行,但是晚飯得回去吃。”
“回……哪兒?”裴新玖遲疑了一下。
向明朝毫不猶豫:“我家。”
“現在住的地方還是……”
向明朝打斷他的疑慮:“我父母家。”
看出他眼中的擔憂和猶豫,向明朝笑說:“不用擔心其他的,現在先好好玩。”
向明朝的語氣很讓人安心,裴新玖在心裡做了一個深呼吸,選擇無條件相信向明朝。
把這件事拋開後,裴新玖拉著向明朝走到一個炸串攤子前,說:“你自己說中午隨便我吃什麽的,那我要吃這個!”
“吃吧。”
裴新玖點了他之前很喜歡的配置:年糕串、小青菜、魷魚、火腿腸,向明朝跟他要了同樣的。
等炸串的同時,裴新玖說:“我已經好多年沒吃過學校外面炸串了,外賣點的感覺總少了點味道。”
“其實味道都大差不大,可能是因為心情不一樣。”
也許真的是因為心情不一樣吧,初中的時候吃炸串,都有向明朝陪著。
周五放學後拿著攢了一周的零花錢,到炸串攤子這裡買上七八塊錢的炸串,然後蹲在路邊吃完。
有些時候油漬濺到衣服上,回家被發現又吃了不健康的食物,然後被父母說上一通。
偶爾向明朝也會說他幾句吃多了不健康,肚子疼起來就該喊悔不當初了,但是在軟磨硬泡之下還是會妥協。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生活,懷念的情緒就會如浪花般襲擊著心臟。
昨天中考剛結束,今天初中全天開放給學生回來對答案、填志願、搬書本,門衛不管進出學校的人,隻當他們是學生家長進去搬東西的。
小時候總覺得自己的學校已經足夠大了,但是等上了高中、大學,就會發現,原來以前覺得大的地方一下子就能走到盡頭。
但是這十幾畝地,滿滿當當填充著所有回憶。
學校裡的學生一年換一屆,畢業後的學生身上發生了什麽,這裡的人鮮少會知道,所以即使裴新玖的高中過得很不美好,也不會害怕走進這裡。
“就是這個地方。”裴新玖指著草坪裡一艘種著花的木船,“快中考的時候校長請年級前二十的同學吃飯,吃完飯張老師說要拍照,我們就坐在這艘木船的邊上,張老師讓我們笑一下,結果一個個笑得跟僵屍一樣。”
向明朝笑著應了聲,陪他回憶:“然後你說了一句‘老張黑不黑’,他們全笑了。”
“對!”裴新玖氣憤道,“拍完照片老張就過來問我剛剛又編排他什麽,一巴掌拍在我背上,我前一天打球中暑,背上被掐的青一塊紫一塊的,他上來就給我雪上加霜!”
“誰讓你那個時候這麽皮。”
兩個人繞著花壇走,走到初二教學樓後面,裴新玖指著三樓的窗子:“還有這裡,那個雪球砸上去,我是真的沒想到張老師的臉會在下一秒出現。”
“這個地方。”裴新玖指著他們平時課間操活動的地方,“快體育中考的時候童年在這裡練排球,排球直接砸到體育老師頭上。他一個勁兒的說對不起,我那次真的要被他笑死了。”
從教學區域過來,有一棟單獨的樓,是留給學校的各類領導的。
裴新玖說:“來拿錄取通知書那天睡過了頭,老張一連給我爸打了三個電話。我當時隨便穿了件衣服就出來了,跑太快頭髮吹亂了,他還數落我這麽重要的日子還睡過頭,都要上高中的人了一點形象也不注意。”
“那次我睡到七點鍾才從家裡出來,你還一直在岔路口等我,結果連累你一起遲到。”裴新玖有些喪氣,“他找不到方法治我,就讓我背中學生守則然後去默寫。”
“然後沒默出來。”向明朝一邊回憶一邊笑著,“他叫你回來背熟了再去默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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