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榮趕緊討好女友:“要不就玩這個吧,正好趁這機會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啊,玩不起的連乾三杯酒,不準耍賴。”
“我覺得行。”
“成吧。”
“......”
三兩人跟著答應,旁人也不好掃興,一桌子也就玩起來了。
聞璟行始終一言不發,半張臉籠在陰影裡,一支接一支地抽煙。
薑隨悻悻地坐在旁邊,不管說什麽,他也是有一句沒一句,冷淡地應著。
包廂內嘈雜喧鬧,氣氛漸漸火熱。
問題一個比一個露骨,起哄中杯杯見底,一提酒很快沒了影。
阮迎脊背繃得緊直,兩片唇緊抿著。
好吵。
這裡的人都好吵。
他只是想見一見聞先生,僅此而已。
阮迎抬頭看了眼聞璟行,對方咬著煙和旁邊的人說話,自始至終不曾看他一眼。
他不該來的,不該來的。
現在走,也不算晚,回家還能把那部新租的影片看完。
阮迎輕輕呼了口氣,將積鬱擠出胸腔。
他傾身李謹,小聲說:“我想走了。”
李謹應聲,拾過桌上的車鑰匙,“我沒喝酒,送你。”
“謝謝你,不過不用了,現在還有晚班的公交。”
阮迎正要起身走,桌上的酒瓶晃晃蕩蕩地停下,瓶口指向了他。
一時間,滿桌的人看向他。
只聽任姣笑了笑,畫著濃妝的眼彎起,“阮迎,該你了誒。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李謹說:“他不玩,我正要送他回去。”
任姣不願,“那也得遵守遊戲規則吧,玩完這輪再走吧。大家都玩了,怎麽到他就得這樣啊?”
李謹沉了臉,“任姣,你別太過分。”
阮迎視線不自覺地看向聞璟行,對方也正在看他。
俊挺的臉匿在昏暗中,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好。”
他目光沉靜地看向任姣,聲音清冷:“玩完這個遊戲,是不是可以走了?”
“當然。”
阮迎長睫微垂,想到剛才他們的那些大尺度的“大冒險”,心有余悸,說:“真心話吧。”
“那三個問題,誰想問?”
“我吧。”
周原也是個狗改不了吃屎的,憨憨地笑,“阮老師,你現在有交往對象嗎?”
這問題,讓在場幾個人變了臉。
楚江恨不得站起來罵他大傻逼,問什麽不好偏偏問這個。
幾雙眼睛不著痕跡地看向聞璟行,而他面無表情,嘴裡叼著隻燃煙。
阮迎幾乎沒有猶豫,“沒有。”
聽了這個答案,周原樂滋滋地怪美,心想自己還有機會,“好了,我問完了。”
“誰還有問題嗎?”
楚江趕緊舉手,“阮老師,你最愛吃什麽水果啊?”
旁邊人直樂,“就這?”
楚江心想你們這幫二百五得給他磕頭,老子他媽的這是在拯救你們。
阮迎說:“無花果。”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我來問吧。”
任姣盯著他,勾起唇角,“阮迎,你第一次是什麽時候啊?”
問題一出,聞璟行捏著煙的手驀地一緊,崩出幾個火星,瞬間化為灰燼。
楚江臉色難看,罵她:“任姣你腦子有病啊,你問人隱私幹嘛?”
“說好什麽都可以問的。”
“你他媽——”
阮迎微微皺起眉,“什麽第一次?”
任姣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不耐煩道:“就是什麽時候第一次跟別人上床,性行為懂嗎?”
聽她這樣說,阮迎臉色有些白,輕輕撚著手指。
他再次下意識地看向聞璟行,像是希望他能做出什麽舉動。
可他什麽都沒說,只是同周遭的人一樣,看著他。
片刻,阮迎輕聲問:“我可以不說嗎?”
任姣露出得意的笑。
終於讓她給問住了,這阮迎能在聞璟行身邊這麽長時間,無非就是裝裝小白花,誰知道私下個什麽爛東西,怎麽能和她表哥比。
不過這綠茶也是蠢,這種事在聞璟行面前撒個謊不就行了,看把他嚇的。
她說:“三杯酒,喝了就可以。”
阮迎抿了唇,沒說話。
三杯高度數威士忌,他連半杯的酒量都沒有。
自己也不能喝這酒,明天上午畫室有很重要的衝刺課,不能缺席。
李謹怒道:“夠了,阮迎,我們走吧。”
他攬著阮迎的肩,要帶他走,身後傳來低沉的聲音:“坐下。”
聞璟行盯著他搭在阮迎肩上的手,眼神森森:“你想走就走?”
“璟哥,阮迎他——”
“我他媽和你說話了?”
聞璟行抬眼看著阮迎,揚起下頜,“不想說,就把酒喝了。”
這一瞬間,阮迎隻覺自己像被赤裸地按在銀白的刀叢裡,切開皮膚,直入筋骨。
他垂了眼瞼,睫毛顫著,嘴唇發白。
胸腔像破舊的鼓風箱,嗡嗡弄弄地響著,終於艱難地發出聲。
“九歲,或者十歲。抱歉,我記不太清了。”
包廂瞬間寂靜無聲,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了這一刻。
阮迎身上很疼,剜心剔骨般的疼。
他看了眼任姣,又看向聞璟行,輕啟褪了血色的唇:“我可以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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