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薑隨也說不上來,手攥皺褲面,小聲歎了口氣。
李謹倚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看著他有些發愣。
自己同薑隨一齊長大,也比任何人更了解他。
這些年,聞璟行身邊的人,大家總是說像薑隨。
可李謹從沒覺得像,就連說得最多的阮迎,也是如此。
人都是兩隻眼一個鼻子,皮囊相像的概率太大了。
長得像並不真的像,只有性格和脾性,才能將人區分,判定像或不像。
薑隨活潑颯爽,有時頗為任性。可實在招人喜,總是能將以前陰鬱沉悶的自己逗笑。
如今頭髮長了些,額發蓋住上揚的挑眉,收斂了一身傲氣。垂眼抿唇的模樣,倒真是有幾分像阮迎了。
也僅僅是皮毛像。
阮迎更像一杯溫水,平淡溫和,不爭不搶。
不是自卑使其然,而是源於骨子裡的從容不驚。
任姣問了一圈也沒問出什麽,瞥向李謹,急咧咧:“你別光傻看著啊,也勸勸表哥啊。”
李謹冷著唇角,眼裡對她是掩不住的厭惡。
他一直不喜歡薑隨這個表妹,太過驕蠻勢力。
從前薑隨還在國內讀書時,沒少帶壞他。要不是李謹在一旁管著,早就跟他們這幫狗彘不食的富二代攪合在一起了。
薑隨抬起頭,皺眉道:“姣姣,別對謹哥沒禮貌。”
任姣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我這不是著急嗎,你什麽都不說。”
“我沒事,就是覺得我這麽長時間不回來,阿璟他恐怕已經不喜歡我了。”
“這怎麽可能呢,誰不知道璟哥他最喜歡你,這些年他身邊的人,哪個不是照著你的樣子找的?”
“可是......”薑隨看向李謹,眼睛微微睜大,略闊的眼尾有些紅,“他們已經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了,阿璟從沒這樣過。”
李謹舌根有些苦,眼前人卑微悵然的樣子讓他陌生。
他伸手揉了揉薑隨的頭髮,聲音輕了些:“他肯來,就說明心裡有你。璟哥什麽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薑隨臉上這才有了點笑意,“嗯”了一聲。
視線瞥過旁邊書架上擺著的天王俑時,他眼睛一亮,問李謹:“這個是你買的嗎?”
李謹頓了頓,說:“一個朋友送的。”
薑隨把天王俑從玻璃容器中拿出來,在陽光下微微一轉,色彩更加鮮明奪目。
不同於傳統棕臉青衣,臉上塗了具有金屬光澤的朱砂色顏料。盔甲卻用了較淺的丹青色,與金色相交映。
這種色彩搭配十分大膽,卻絲毫不違和,薑隨還是第一次見,也從沒再誰的展品上看到過。
他抬頭問:“你的這個朋友,我認識嗎?他是專門研究彩塑藝術的嗎?”
“他只是個老師,這個也是隨便塗的。”
薑隨點點頭,朝他狡黠一笑,露出一顆小虎牙,乖巧又靈動:“謹哥,這個送給我好不好?”
從小到大,只要薑隨有什麽想要的、想讓李謹做的,隻管朝他裝乖,這招屢試不爽。
李謹穿著黑色的半領打底衫,襯得原本就白的皮膚愈發冷白,給人一種冷漠的距離感。
他低眼看著薑隨的笑臉,彎起唇。
乾淨修長的手奪回那隻天王俑,語氣溫柔卻不容置喙:“不可以,這是我的。”
“阮老師?”
“哎。”
阮迎回頭,看向畫室門口,“怎麽了?”
小周笑得八卦:“外面有個Alpha找你。”
Alpha?
阮迎放下手中的水彩,在水盆裡簡單洗了下手。起身到走廊,看到站在窗邊的頎長身影,是李謹。
李謹沒穿正裝,簡單的白T牛仔褲,黑發松松搭在額前。見阮迎過來,眼尾彎起,“阮迎。”
阮迎表情疑惑:“你怎麽會到這裡來找我?”
“聽時維說你在這裡教課,我來這邊給客戶送樂器,順便過來看看你。”
“這樣啊。”
“其實也是有點事情,晚上有空嗎?”
阮迎想了下,今天晚上他沒課,頷首:“有空的。”
李謹從牛仔褲的兜裡掏出兩張小卡,給他看,“Dave Koz的典藏音樂會入場券,有時間陪我一起去嗎?”
阮迎微微睜圓眼,眼神發亮,猶豫道:“我真的可以去嗎?”
李謹笑得爽朗,稍稍歪頭,看著他,“我的榮幸。”
兩人約定好時間後,阮迎正要走,李謹叫住他。
他拿出淺藍色的手帕,探身擦拭著阮迎的左臉,隨後把手帕上的黃色痕跡給他看,“沾上顏料了。”
阮迎愣了愣,說了聲謝謝。
上完下午的課,阮迎收拾好材料。打算先出去吃個飯,再去和李謹看音樂會。
下樓出了畫室門,卻看到李謹倚在車上。
見到自己,他招了招手,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走吧,正好帶你去吃飯。”
阮迎懵懵地上了車,他記得好像沒和李謹約好吃飯,是自己弄錯了嗎?
但不管怎麽樣,這頓飯也該他請。
他系好安全帶,轉頭對李謹說:“你請我看音樂會,我請你吃飯吧。”
李謹欣然同意。
聞璟行剛進走廊,楚江迎面過來攬住他肩膀,湊近了說:“薑隨可就在裡面呢,你好歹也是聞家的當家了,一會兒見了人收著點,別太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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