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淺色的亞麻質外套,葉子的陰影映在布料上,隨風綽綽。
阮迎瞳孔放大,微微蜷縮起指尖。
一位球員沒控制好手上的力度,籃球飛出場外,在地上滾了一段距離,停在了聞玨的腳下。
那人說:“不好意思,麻煩你幫我把球扔過來吧。”
“好。”聞玨彎腰,單手抓起籃球,隨後一個標準的投籃姿勢,球越過大半個球場,穩穩落入球框。
眾人一片驚呼,大概是看他坐在輪椅上,還能將球投這麽準,帶著佩服的口吻:“你打籃球這麽好啊?”
聞玨謙虛地擺擺手,“湊巧罷了。”
可阮迎知道,聞玨打籃球真的很厲害。
那時候Cuba的決賽在他們學校舉辦,頭兩天有場助興賽,聞玨有去。
阮迎為了看比賽,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逃課。他不懂籃球,隻記得聞玨打得很好,不比學校籃球隊的隊員差。
如今好像什麽都變了,又好像什麽都沒變。
恍神間,肩膀被輕輕拍了拍,李謹微微低頭,“我有一個朋友,是這裡管理層的。他們這裡正好缺一個周末上美術鑒賞課的老師,如果你想來的話,我把你推薦給他。”
阮迎收回視線,眼眶有些酸,輕聲說:“謝謝你。”
“不客氣。”他笑得灑脫,卻又傷感,伸手揉了揉他的頭,“去找聞大哥吧,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就不請你吃飯了。”
阮迎點點頭,抬腳往聞玨的方向走去,
李謹看著他的背影,長舒一口氣。
其實說不難過是假的,但他不會自不量力的去妄想觸碰阮迎心中留給聞玨的那塊地方,他只希望阮迎能過得好些,就足夠了。
聞玨沒叫護工陪著,自己四處轉轉一上午,有些累了,準備回去休息。
相對於電動輪椅,聞玨更習慣於傳統輪椅,操作起來靈活順手。他手撥著車輪,往後倒時,輪胎卡在地磚縫間,一時有些動不了。
正要再次嘗試,有人在後面幫他退了一下,順利轉了彎。
“謝謝。”
“......沒事。”
聞玨抬頭,對上一張乾淨卻又精致的臉,他愣了愣,猶豫道:“沒記錯的話,你是......阮迎?”
阮迎表情有片刻的空白,取而代之的是難掩的喜悅,臉燒到了耳根兒,“聞、聞先生,你還記得我?”
“當然。”確定沒認錯,聞玨笑了笑,仰頭看他,“阮迎,迎接的迎。”
“......”
等他說完,面前的人突然低下頭,用掌心掩住了眼睛,淚水從下頜滴落。他用兩手不斷地去擦拭,卻越擦越多。
聞玨一慌,“這是怎麽了?”
阮迎搖了搖頭,眼睛紅紅的,嘴撇得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我只是太高興了,聞先生還能記得我。”
沒想到只是因為這個,聞玨稍稍驚訝過後,無奈地笑笑,從兜裡拿出一枚淺藍色的手帕遞給他,帕角刺繡著枚白色的曇花。
阮迎雙手接過,說了聲謝謝,卻沒舍得去用,抬起胳膊用袖子抹了抹眼睛。
見他情緒穩定下來,聞玨問:“你怎麽會來這地方?”
阮迎含糊著,“......朋友介紹我來兼職周末的美術鑒賞課。”
聞玨不疑有它,點點頭,“想起來了,你的專業是美術方面的。正好,我周末也沒什麽事,到時候可以去聽聽你的課。”
“真的嗎?”
聞玨莞爾,“嗯,阮老師。”
“阮老師”三個字像是敲在心尖上,阮迎又紅透了臉,他伸手撓撓頭髮,因激動尾音有些輕微的顫,“聞先生,過去這麽久了,一直沒能好好謝謝你。正好到中午了,我請你吃飯吧”
怕聞玨拒絕,他連忙補充,“如果不方便的話,在這裡吃也可以。”
聞玨視線落在他透著紅的耳垂,點點頭,“好。”
療養村的餐廳種類多而高檔,不少有名的連鎖開在這裡。
阮迎選了家最貴的中式餐館,雖然平時他浪費碗泡麵都覺得心疼,但對於聞玨,一定要是最好的。
包廂是傳統木質建築,滲著好聞的檀木香。窗欞處擺著許多盆花,造型獨特,暗紫色的花抽著條,優雅透著幾分鏗鏘,香氣濃鬱。
見阮迎盯著這花看,聞玨問他:“喜歡這花嗎?”
阮迎下意識的點頭,又搖頭,說:“我不認識,只是覺得很漂亮。”
“這是墨蘭,又叫報歲蘭,蘭花的一種。”聞玨一邊用茶具研磨,一邊介紹:“張九齡有首詩,裡面講‘紫蘭秀空蹊,皓露奪幽色,馨香歲欲晚’,說得就是墨蘭。”
聞先生不愧是聞先生,懂得可真多。
阮迎黑色的瞳仁很亮,點點頭,“顏色很漂亮,味道也很好聞。”
“是嗎?”聞玨淺淺地笑,眼角浮現小細紋,看向他,“我倒覺得墨蘭的香味太過濃鬱了,其實不如玉蘭。”
阮迎一怔,羞赦地低頭,也沒能壓住嘴角的笑意。
作者有話說:
李謹這人能處
第54章 耍酒瘋
用完餐結帳時,阮迎拿出手機想掃碼,服務員說:“抱歉先生,我們不支持手機支付。”
見他又要拿銀行卡,她禮貌地出聲提醒,“先生,需要用我們這裡統一的園卡支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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