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禦林冷哼一聲:“又不是什麽大病,還用得著你們過來?”
雖然他這麽說,阮迎臉上表情並不輕松。
來的路上,蔣繁說徐禦林患的腦瘤,腫瘤是惡性的,情況不太好。
“徐老師。”
阮迎一開口,眼睛就紅了一圈。
“哎呀真沒事,你這是幹什麽。”徐禦林語氣輕了些,對蔣繁說:“你先出去,我跟小阮說幾句話。”
“行。”
蔣繁拍了拍阮迎的肩,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趕緊坐,別傻站著。”
阮迎點點頭,坐在了對面的陪護床上。他叫了聲“徐老師”,問:“手術時間定下來了嗎?”
“下個月。”
幾個月不見,徐禦林烏黑的鬢角,也鑽出了銀絲,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不少。
阮迎胸口堵得難受,說:“等做手術的時候,我來陪著老師。”
“行了,就是取個腦袋蓋,割個瘤子,有什麽啊。”他皺著眉擺擺手,“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拉倒。”
“......您別這麽說。”
“我就是不願意看你這樣,才不想讓你過來看我。”他歎了口氣,說:“既然來了,老師想拜托你個事。就算我真是在手術台上下不來了,也沒什麽遺憾了。”
阮迎抬起頭,“什麽?”
“下個月紫檀杯,我想著讓你去參加。”
紫檀杯是國內最大的彩塑藝術獎,四年一屆。獎杯的分量不僅在國內很重,國際上也有一定的影響力。
大學的時候,徐禦林曾經讓他去參加過,阮迎拒絕了。
事實上,阮迎沒有參加過任何比賽,作品也沒展出過任何場合。甚至曾經和徐禦林合作的論文,也用的是化名。
阮迎下意識地拒絕,“老師,你知道的,我不參加比賽。”
“嘖,你這孩子。我就納悶你一身的本領,為什麽就是不願意顯人呢?”
阮迎順著眼,沒說話。
徐禦林長歎一口氣,“孩子啊,這次就算我求你行嗎?你參加這個比賽,也是替老師參加的。能看到你拿獎,我這輩子就沒什麽遺憾的了。”
氣氛安靜片刻,阮迎輕聲說:“我答應您。”
從病房出來,蔣繁手搭在他的肩頭,揉了揉,帶著安撫的意味,“我送你回去吧。”
阮迎點點頭,“哥等我一下,我去趟洗手間。”
“好,我等著你。”
洗手間在樓層右頭上,阮迎彎著腰在洗手台前衝了把臉。
右側的無障礙衛生間門開了,有車輪滑過地面的聲音,一旁低一截的洗手台響起水流聲。
阮迎抬起頭時,剛才的人已經走了,洗手台邊緣留一圈水跡。
他扯過牆上的紙巾擦臉,清潤成熟的男聲透過牆壁傳進來,“先去小璟那裡吧。”
阮迎驀地一怔,攥緊了手中的紙,停頓幾秒後跑出了洗手間。
走廊空曠,只有一個女人推著輪椅往電梯間走,她的背影擋住了輪椅上的人。
除此之外,再無別人。
阮迎靠在牆上,輕輕呼了口氣,手腳發軟。
應該是聽錯了。
可方才那聲音,未免太像聞玨。
作者有話說:
大哥回來了!
第35章 過敏原
聞玨到公司時,聞璟行正坐在辦公桌前看著顯示屏。
見聞玨來,他一愣,連忙起身,想去門口推聞玨的輪椅進來。
“你坐著就行。”
聞玨摁著電動輪椅的按鈕進來,順便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大哥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也沒讓我去接你?”
“知道你忙,所以也沒讓人告訴你。”
聞玨看到桌上薑黃色的燜燒罐,怎麽看都不是食堂的餐具,問他:“我是不是打擾你吃飯了?”
聞璟行把燜燒罐推到一邊,“已經吃完了。”
這時候,門被敲了幾下,女秘書拿著文件進來,等聞璟行簽字。
聞璟行看了兩遍,確定沒問題後簽了字,拉開抽屜拿出印章。
聞玨在一旁,視線正巧落在敞著的抽屜裡,裡面放著一個相框,是兩人合照。
他記得照片中這個笑得燦爛的孩子,叫薑隨。和小璟談過很多年,後來因為種種分開了。
扣好章後,聞璟行伸手關緊了抽屜,朝他說:“大哥還沒吃飯吧,我帶你去吃飯。”
聞玨頷首,“好幾年沒來過公司餐廳了,也不知道桂花糯米藕的味道變沒變。”
聞氏員工這幾年人事調動,加上聞玨移民多年,大部分人不認得他,見到聞玨不免竊竊私語,小聲議論。
不知誰說了這是老板的親哥,聞氏上任常務,又不約而同地閉了嘴,低頭吃默默吃飯。
桂花糯米藕端上來,聞玨挑了一箸放進嘴裡,笑道:“味道沒變。”
聞璟行把杭椒牛腩端到他面前,“這些年,餐廳的廚師一直沒換過。”
聞璟行雖然吃過了,又陪著吃了些。兩人閑聊著,提到明晚的慈善拍賣會。
這次聞玨回國,也是因為慈善組織要頒給他獎,並且作為嘉賓出席拍賣晚會。
晚會的規格較高,有頭有臉的基本上會去。也就意味著此前隱瞞聞玨身體癱瘓的事,將會公布與眾。
聞璟行本是不想讓他出席的,抵不過聞玨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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