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迎頭靠在椅背上,笑了笑,“學長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對我這麽好。記得在學校的時候,你天天晚上給我帶好吃的,我胖了十多斤。”
“那也沒看出有肉。”蔣繁打著方向盤,開出停車場。
阮迎在車上閑聊,提到前段時間徐禦林來找自己的事。
蔣繁說:“你以後可別在徐老師面前提我。”
阮迎一愣,“為什麽?”
“還能有為什麽。當初你怎麽都不肯留在美院,畢了業就來了我這工作。徐老師直接上門堵我了,說什麽也讓我和你分手,不能讓我耽誤了你。我怎麽跟他解釋我和你是朋友關系,他都不信。”
“還有這種事情?”阮迎表情尷尬,訕訕地說:“徐老師想的也是有點多,怎麽可能會有人喜歡我。”
聽他這麽說,蔣繁皺緊眉,難以置信道:“你在說什麽啊?”
“沒人喜歡我啊。”阮迎抿了抿唇,“我性格不好,不招人喜歡,我一直知道的。要不是當初你主動找我,可能現在連你這一個朋友都沒有了。”
正趕上路口紅燈,停了車,蔣繁語氣莫名有點急,“到底是誰讓你產生這種想法的,沒人喜歡你?我毫不誇張地講,當時在咱們整個院,我不敢說百分之百,但百分之九十的Alpha都對你有意思。”
阮迎像是聽不懂他的話。
他歎了口氣,“我知道你遲鈍,沒想到能遲鈍成這個樣子。”
阮迎懵懵地眨了眨眼,“那當時學長也喜歡我嗎?”
被戳到痛處的蔣繁臉一紅,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伸手彈了阮迎腦門一下,“少說沒用的。”
阮迎吃痛一聲,揉著頭。知道蔣繁只不過是為了安慰自己,便沒把剛才的話放在心上。
但只有蔣繁自己知道,他確實喜歡過阮迎。
那時候阮迎剛來學校報道,他看這小學弟第一眼就被漂亮到了,跟個傻逼似的自作多情地追了一年,結果人壓根兒就沒發覺。
過了一年他遇到了現在的女朋友,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愛情。要不是今天提起來,都快忘了還有這麽個事。
到了粵菜館,正吃著飯,蔣繁接了個電話,回來說:“我女朋友過來了,我出去接一下她,一塊吃個飯你不介意吧?”
阮迎嘴裡剛塞了個奶黃包,像個小倉鼠似地搖搖頭。
幾分鍾後,蔣繁攬著一位身材高挑,黑色長發的女人過來,“這是我女朋友,江明月,這是阮迎。”
“你好。”
阮迎禮貌地回應,看到江明月精致明豔的臉時,愣了愣。
他沒記錯的......這是那天和聞璟行一起在餐廳的女人。
大概是自己總忍不住看向江明月,對方幾次放下筷子,終於開口:“......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阮迎連忙搖頭,猶豫了一下,委婉地問她:“江小姐,你一個月前有沒有去過福荷慧吃飯?”
江明月還沒說話,蔣繁的臉先變得難看。她連忙按住蔣繁的手背,問阮迎:“你怎麽會突然問這個?”
阮迎抿了抿唇,“我和朋友去那裡吃飯,碰巧看到你了。”
“這樣啊。”江明月勉強笑笑,拉住蔣繁的手,“他只是碰見我們吃飯,你不是都知道嗎,別生氣了。”
蔣繁也沒真生氣,就是有點不對味,“你知道的,他爸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最近又在不停地給她安排相親對象。”
阮迎點點頭,咀嚼的速度放慢。
聞璟行確實有在和江明月相親,但並不是像他說的那樣在交往,那為何要騙自己?
——阮迎,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人。
腦中驀地回放起這句話,嘴裡的酒釀小湯圓酒精味重得有點發澀。
吃完中飯回了畫室,阮迎身體還是很疲憊,頭也有點熱。
不知道怎麽回事,這次的發情期好像很難熬。以前吃了抑製劑就有效,明明一點不適都沒有。
下午第一大節是他的課,他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就去上課了。那個叫章煬的學生,依舊不在課上,阮迎已經沒有精力去管他了。
終於挨到下課,阮迎回到畫室睡了一覺。再醒來時天已經黑了,額頭有些燙,渾身被汗濕透。
他從包裡翻出抑製劑,又吃了兩片,喝完一整瓶涼水才感覺好受些。
窗外又在下雨,雨水透過紗網滲進陽台,地上濕了一片。
阮迎拉上玻璃窗,窗外的雨幕又將思緒拉回那個不太愉快的夜晚。
聞璟行向來是把情緒寫在臉上的,開心了,不開心了,阮迎只要去看他的臉就能猜出七七八八。
但他這次為什麽要生氣,為什麽要騙他和江小姐在交往呢?
心口一陣一陣地堵,阮迎苦惱地抓了抓頭髮。他想不明白這些事情,也很不擅長去揣摩別人的心思。
想不出來索性不再想,阮迎用涼水洗了把臉,換身衣服去了集訓教室。
已經晚上九點,教室依舊燈火通明,學生們都在認真地畫著作業。
阮迎在一旁指導著他們改畫,一直到十點半鍾,才算都看過一遍。
畫完作業的已經回宿舍休息了,剩下沒畫完的一邊哭一邊畫,黑色的炭筆抹的滿臉都是。
阮迎有些觸動,想到了那時的自己。
生怕考不上心儀的學校,辜負了他,再也見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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