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匹馬跑得速度很快,短短幾秒桑昱已經消失在大家的視線中,隻留下一道挺拔筆直的背影。
“我覺得,馬兒的脾氣是不是不太好。”明淮枳眉心漸漸湧上擔憂。
他們上課時騎的都是溫順的小馬,但桑昱這匹明顯不是,剛剛拐彎時跳得很凶,桑昱韁繩拉到最緊才勉強控制住。
“其實騎馬最大的樂趣就是馴服。”馴馬師朝幾人說道,“不用擔心。”
明淮枳慢吞吞點頭,繼續望著前方馬兒消失的方向。
大約過了十分鍾,桑昱騎馬歸來。
明淮枳懸著的心慢慢放下:“桑昱的馬術好厲害,比老師還要好。”
鍾閑這時道:“是的,桑昱從小就喜歡馬,十幾歲就開始騎著玩了。”
隨著馬蹄聲越來越近,桑昱拉著韁繩讓馬在不遠處停下,避免靠近大家:“野性難馴,再花些時間吧,暫時不要讓別人騎,很危險。”
馴馬師點點頭:“好的,桑先生。”
“連你都這麽說,看來確實——”
尚沉的話還沒說完,桑昱身下的馬突然失控一般高高揚起前蹄,瘋狂跳動。
盡管桑昱拚力抻住韁繩,但壯實的黑馬顯然不受指揮,前蹄直接抬到兩米多高。
明淮枳看到這一幕,跑到桑昱身邊。
馴馬師連忙吹著口哨,但黑馬越聽越興奮,“啪”的一聲,韁繩斷了。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桑昱摔下馬背,不偏不倚落在這匹黑馬高高抬起的前蹄下。如果前蹄踢到桑昱腦袋,後果不堪設想。
“桑昱!”尚沉和鍾閑急聲呼喊,人群中也出現不小的躁動。馴馬師瞧著這馬發狂的模樣,也非常害怕。
眾人的驚呼間,明淮枳已經跑到桑昱面前。
他彎著腰,手臂緊緊護著桑昱的頭。
短短幾秒的時間,觸目驚心。
發狂的馬狠狠朝明淮枳踢了一下,瘋狂朝著後方跑去。
這一切,隻用了五秒鍾。
桑昱躺在地上,聞到了淡淡的茉莉味。
他知道有個人過來保護他,待眼前出現光線,明淮枳滿臉是血地躺在他旁邊時,他渾身的血液瞬間衝擊到眼底。
“明焱棠!”
所有人全部跑過來。
桑昱扶著明淮枳的頭,語氣焦灼:“你怎麽樣?哪裡疼?”
鮮血慢慢沾到桑昱的掌心,泛白的指尖輕輕顫抖,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明淮枳慢慢望著身邊的人,乾淨的眸子依舊溫和:“我不疼。”
“不疼怎麽流這麽多血。”
桑昱不得不承認,看到血的一刻他徹底慌了。
躺在冰涼的地面上,明淮枳抬起瘦削的手腕,蹭了下鼻子又輕輕伸到桑昱眼前:“喏,應該是它流血了,不用擔心。”
他從小一著急就會流鼻血,家常便飯。
桑昱小心翼翼扶著他的頭,趕緊俯身仔細觀察,發現血確實是從明淮枳的鼻子湧出來後才放心。
“身上呢?有沒有傷到的地方?”
剛才桑昱雖然被明淮枳護住頭,但仍然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踢向他們,那股力道最後必定是砸到明淮枳身上。
明淮枳的鼻血還在流,他舉起手臂抑製出血,並溫聲回:“就胳膊有些痛,其他地方不疼。”
桑昱不敢大動對方:“那我抱你進去。”
明淮枳乖巧點頭:“好。”
在尚沉和鍾閑的幫助下,桑昱輕輕攬起明淮枳的腰將他抱在懷裡。
這是他第二次抱著對方。
但這一次,跟以往的心情差別很大。
他既著急又擔心顛簸到對方,手腕輕輕攏著對方的腰,纖細的程度甚至讓他擔心弄疼對方。
明淮枳非常配合,雙腿微微蜷著,但頭始終別扭地抬著,不敢碰桑昱。
桑昱察覺到異常,皺了皺眉:“頭磕到了?”
明淮枳搖搖頭:“我怕蹭到你的胸肌。”
這句話讓桑昱怔住,五味雜陳的複雜情緒席卷他的心頭。
他沒說話,但掌心輕輕托著明淮枳的頭,讓他徹底靠在自己的胸前。
“別動。”
尚沉跟鍾閑在後面緊緊跟著。
剛才那樣的危急時刻,誰都沒料到明淮枳會衝上去保護桑昱。
碩大強壯的馬下,明淮枳很脆弱,仿佛會被輕而易舉地折斷。
—
回到臥室時,明淮枳的鼻血已經止住,家庭醫生也迅速到齊開始為他檢查。
躺在床上,他很乖,醫生問什麽就答什麽,圓圓的眼睛始終跟隨醫生團隊,偷聽著自己的病情。
這次,他全身上下唯一受傷的地方就是護住桑昱頭的右手臂。
醫生小心翼翼替他挽起,紫色綠色混合的淤青觸目驚心。
最終醫生告訴桑昱,明淮枳只是右手臂被馬蹄踢了一下造成肌肉拉傷,大概休息半個月就能完全好。
桑昱語氣低沉:“嗯,未來飲食和生活的注意事項您給我發一份。”
醫生頷首:“好的。”
醫生離開後,尚沉和鍾閑也從臥室出去,裡面只剩下兩人。
桑昱看著明淮枳,欲言又止:“你為什麽要衝過來救我。”
明淮枳慢慢轉身,將腦袋枕在手下:“你知不知道,如果馬踢到你的頭,你可能會失明或者永久性腦損傷?我有個同學就是被馬蹄踢了一下後腦,當天就下了病危通知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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