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盤旋在庫克山頂附近,離他們很遠的地方。沒過一會兒,林出看見鮮豔的降落傘在飛機下方競相綻放,就像在雪山的山巔開出了美麗的花朵一樣。
這一刻,林出情不自禁地想起丹尼爾的話——在萬米高空上擁抱,一定是一件無與倫比浪漫的事。
如果說之前他說想要跳傘還帶有賭氣的成分,那麽現在真的站在山腳仰望靜靜矗立的山巔的時候,他真的發自內心地產生了迫切的想要從高空向下墜落的渴望。
沈風來坐在他的身邊,原本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候突然說了一句:“你再這麽抓著冰塊不放,這輩子都別想彈李斯特了。”
這一下把林出的說得回過神來。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手心依然捏著那塊冰晶,融化的水順著指縫滴落下來,把袖口都打濕了。
林出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接著把冰塊拋進了湖水裡。
沈風來歎了口氣站起來,也摘下手套,把林出的手包裹進自己的手掌心裡,手指不斷用力地揉擦著他的指節。
“沒事。沒你想的那麽嚴重,不是很冰。”林出說,“倫敦的冬天那麽難熬,平時我也沒有一直戴手套啊,沒那麽矯情的。”
沈風來沒有說話,手上反而用上了力道。頓時一陣酸疼的感覺傳來,林出隻好閉上了嘴巴。
過了會兒,林出輕聲說:“沈風來?”
沈風來不回應。
林出微微彎下身子,從下往上去看他的眼睛,“你到底是心疼我,還是故意報復我啊?”
沈風來停下了動作,眼神裡是慣常的淡然,“覺得疼了?”
林出點點頭。
沈風來隻回答了一聲,“該。”
林出立刻被他氣笑了,“你怎麽比宋唐還緊張,你以前也不這樣啊。”
“你也說是以前了。”沈風來把林出右手的手指搓熱了,又張開手掌與他十指相扣,說,“在倫敦那麽多年都好好的,要是來新西蘭幾天就長了凍瘡,我多沒面子?要我以後怎麽跟你家裡人交代?”
林出聽到這句話,心臟不爭氣地跳動了一下,忍不住微微笑了。
他看著沈風來與自己交握的手,手指骨節分明,修長有力,即便在他見過的鋼琴家裡,這也是一雙非常漂亮的手。他忍不住用另一隻手覆蓋上去,手指摩挲著沈風來的手背。
“那我也給你暖一暖手好不好?”林出說,“我就絕對不會用這麽粗暴的方式。”
“哦?”沈風來的嘴角含著笑意,乾燥的指腹來回摩擦著林出的虎口,“那你要好好教我。”
他這樣的態度倒是讓林出頓時生出了些不服輸的念頭,他捧著沈風來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突然張開嘴,裝作要咬下去。
結果沈風來依然微笑著看他,沒有絲毫要收回手的意思。過了一會兒,還鼓勵似的用大拇指蹭了蹭林出的嘴唇。
林出隻好作罷,改用舌尖一點一點去舔舐他冰涼的指尖,之後又輕輕去親吻他掌心的紋路。
沈風來任由他擺弄,另一隻手按在林出的後頸上,帶上了些介於安撫與逗弄之間的力道。到最後他自己的呼吸也稍微粗了一些,乾脆捧著林出的臉,回了他一個深吻。
等到嘴唇分開的時候,林出氣息不穩,連耳根都變成了紅色。但他依然厚著臉皮抬頭去看沈風來的眼睛,並且冷靜地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唇,說:“怎麽樣,學會了嗎?”
他聽到沈風來笑了,笑聲慵懶低沉,傳到林出的耳邊。
沈風來什麽都沒說,只是抬起頭來看了看天邊,片刻之後才淡定地說:“走吧,再晚一點說不定要變天了。要是遇上了風雪我們就麻煩了。”
林出又愣了好一會兒,才別扭地“嗯”了一句。他的心裡有點舍不得,於是回頭又向著庫克山的方向看了一眼,想要把此時的景色完全收進視野中。但一想到過幾天就可以從空中再一次俯瞰這座雄偉的山峰,又忍不住期待起來。
*
讓人沒想到的是,那天回到度假屋後沒多久,林出居然開始咳嗽起來,應該還是因為在山裡受了涼。
其實倫敦比新西蘭要冷上不少,空氣質量也根本不在同一個水平。林出從前並不太生病,他也是來了新西蘭之後才對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有了真正的認知。
好在睡了一晚之後全身乏力的症狀消失不見,只剩下輕微的鼻塞。他又在屋子裡休息了一整天才出了門,打算去丹尼爾的咖啡館坐坐。
這天剛好是周二,遊客中心裡幾乎看不到幾個人,林出進去的時候,只有服務生利克在。
“你好Lin,”利克笑著和他打招呼,“你康復了嗎?”
林出有點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沒事的,只是有點小感冒而已。多謝你的關心。”
Zart也跟著一起來了,這時候開心地蹦蹦跳跳,自己轉了一圈之後,蹭到了利克的身邊,用爪子和腦袋去貼利克的腿。
利克笑著揉了揉它的腦袋,走到吧台後面找出了一塊狗咬膠,讓它叼著自己去壁爐邊玩。
林出這才發現壁爐邊上原本放著的書報夾已經被挪開了,現在放著一個很大的狗窩。
杜賓是一種非常怕冷的狗,Zart也不例外。那個位置有壁爐傳遞的熱量,不會感受到一絲寒意,它能在裡面安心地睡上一天。
林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找了個窗口的位置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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