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臉上那一抹好氣色此時已經消失殆盡,平時溫柔的程宛現在整個人看起來像一塊極寒堅冰,凜冽蒼白難以接近。
付曉煙緊緊抓著心口處的衣服,疼的微微彎下腰,眼淚啪嗒啪嗒的滴在地板上,整個人因為極力克制的嗚咽而微微發抖,他卻顧不上掩飾自己的難堪,目不轉睛的看著程宛。
程宛知道付曉煙在哭,他聽得出來,可他沒再看付曉煙一眼,直接站起來,兩手微微前伸,決然轉身,摸索著離開了客廳。
第59章 見血
“嘩啦——,嘩啦——。”九月末的夜晚已經染上了些寒意,臨江大學男生寢室走廊的盡頭,聲控燈時明時暗,盥洗室裡還有斷斷續續的水聲。
付曉煙從程宛家離開的一周後,就在臨江大學附近的步行街一個叫‘夜鶯’的小酒吧裡找了個服務生的工作。
一個是付曉煙有酒吧工作經驗,給的錢也多,一個是酒吧工作時間晚,工作強度大。
因為掙扎和想念都能讓他感受痛苦的時間被無限拉長,離開後,他從來沒有睡過一個整覺。
所以,付曉煙必須讓自己忙碌起來,他就是要自己白天上課、泡實驗室,晚上打工累成狗倒頭就能睡,然後就沒有力氣想程宛的事情了。
不然,付曉煙覺得自己一定會管不住自己的手,去按程宛家的指紋鎖。
然後把對他來說沒什麽還手之力的程宛偷走,藏到一個只有他自己才能找到的地方,再也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打擾他們了。
付曉煙打工回來,已經是凌晨兩點了,多虧了宿管大爺是房多多的關系戶。
房多多跟宿管大爺說了句好話,付曉煙懂事的給宿管大爺買了兩條煙。
宿管大爺也投桃報李,偷偷給付曉煙配了一把大門鑰匙,要不然他可不好意思每天半夜兩點把大爺叫起來給他開門。
付曉煙放學了就去打工,沒有時間打熱水,又不好意思大晚上借同學的用,隻好天天半夜站在盥洗室裡用水盆把冷水從頭往下一澆,洗個冷水澡。
“阿嚏……。”洗漱完,付曉煙哆嗦著擦幹了身體,穿好衣服,拎著盆往寢室走。
付曉煙輕手輕腳的一推寢室的門,沒推開,就洗了個澡的功夫,寢室的門鎖上了。
不管是誰鎖的,都是對他直白而無聲的抗議和不滿。付曉煙深吸了口氣,沒敲門,直接下了樓,在宿管大爺那湊活了一晚。
付曉煙知道自己回去的晚會打擾同學,所以他手腳很輕的,進屋也不開燈,直接拿了洗漱用具就去盥洗室洗漱。
然後回去就爬到上鋪睡覺,跟個小貓一樣,基本上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可這樣,也有個人看他不順眼。
果然,十一放假之前的那個周五,付曉煙被人匿名舉報長期夜不歸寢,明目張膽違反學校紀律,嚴重影響同寢室友休息和學習。
而在酒吧來回忙碌的付曉煙卻對即將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這天付曉煙剛從酒吧下班,房多多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剛下過雨,氣溫驟降,夜風灌進付曉煙的領口,他打了個寒顫,攏了攏外套。
他用肩膀和耳朵夾著電話,點了一根煙,邊走邊說:“喂,多,你這麽晚不睡找我幹嘛?”
透過耳邊的風聲,也能聽出房多多聲音因為激動而的有些尖利:“你怎麽才接電話,今天班長在老周辦公室幫忙批實驗報告,偷聽到有人給校綜辦打匿名電話舉報你長期夜不歸寢,要求學校處理你呢。”
想起自己被關在寢室門外,其實不用匿名也知道是誰。
付曉煙吐出一口煙,靠在從酒吧老板那借的電動車上,舉著電話,聲音沒有絲毫波瀾:“不奇怪,就算我會輕功也一樣有人對我不滿意,可我也沒辦法,總得交學費吧。”
“前陣子化學競賽的獎金和學校給的獎學金還不夠你用的?你鑽錢眼裡了。”房多多問。
“嗯,哪有嫌錢燙手的。”付曉煙沒多做解釋。
也許別人看他不順眼的主要原因就是這八萬塊錢,對於一個學生來說,確實是個不小的數目,自然有人眼紅。
可付曉煙是什麽情況,欠的債好不容易還完了,又不能到處跟人辯白自己的慘狀。
現在人人看他都跟小財主似的,其實手裡面就五千塊錢當生活費,明年的學費依然沒著落。
校綜辦的劉主任因為他拒絕了交換生項目,找他苦口婆心的談了好幾次。
重點就是讓他不用擔心費用問題,他的成績足夠申請獎學金,可付曉煙好像打定了注意不想借這個東風直上青雲。
後來劉主任也沒了轍,隻說名額給他留到最後一刻,讓他盡快辦護照,就擺擺手讓他回去了。
房多多接著說:“這都不算什麽,你看校內網了嗎?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得了紅眼病,就看不得你好。發帖說你被人包養了,還說齊朗月突然休學出國,其實是得罪了你,被你的金主報復了不得不出國躲災……說的有模有樣的。”
這回付曉煙也有些蒙,這個人發的帖子其實有一半沒有說錯,但準確的說是齊朗月得罪了程宛才逃到了國外,並不是得罪了他。
但知道這件事,還能爆出來發到校內網上的人就屈指可數了。
付曉煙冷笑了一聲,說:“造謠也不長點腦子,我要是有金主,還需要每天累死累活打工到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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