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累了。”俞清揉了揉眉心,他厭倦商場那些爾虞我詐,厭倦俞遠河給他撲就的那條血雨腥風的路,“我沒辦法再去扮演俞遠河的好兒子。”
江蓮娜驚恐看向俞清,她不明白俞清為什麽一定要這麽任性,他老老實實在按照俞遠河給他鋪的路走,一切都不會太差。
俞清是她和俞遠河唯一的系帶,她不能看著俞清打破她的生活,於是軟了語氣:“媽媽不逼你,你想和誰談戀愛就和誰談戀愛,可是婚姻,媽希望你考慮清楚,不一定要你喜歡,哪怕只是面上的婚姻也行,你爸和那個女人不也是面上的,私底下各玩各的,你那時要和誰在一起誰談,媽媽都不管你。”
俞清看著江蓮娜梨花帶雨的臉,他怕是說不通她,也罷。
“等明年項目結束,我會退出俞氏集團,到時候股票折現我會把現錢都打給你,夠你不靠俞遠河也能過一輩。”
江蓮娜抓著俞清的手,聲音顫抖:“所以,你今天是回來和我斷絕關系的?”
尖銳的指甲抓得俞清有點疼,但他並不在意,抽了張紙給她。
“俞遠河不是我爸,但你是我媽。”
江蓮娜根本不理他:“不,你在逼我,逼我在你和他之間做選擇。”
“俞清,你不能這樣對我。”江蓮娜吸著鼻子,“我不能就這麽放棄,我憑什麽要放棄,我等了這麽多年,憑什麽在快成功的時候放棄。”
指甲嵌進了俞清的肉裡,江蓮娜搖頭,“我不能放棄的,我要放棄了,那我這二十幾年算什麽,那我就是個笑話。”
“媽,及時止損吧。”
江蓮娜搖頭:“止不了。”
俞清將江蓮娜抱在懷裡,撫慰著她顫抖的肩膀:“媽,你還有我,我們以後好好生活,不靠俞遠河,離俞家遠一點。”
江蓮娜泣不成聲,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脫離俞遠河,她生活的全部都是圍繞著這個男人,他是她的主心骨,她無法想象離開俞遠河後的生活,她會離開太太圈,離開那些光鮮亮麗的生活,她沒有辦法生活在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平淡日子裡,一想起小時候母親和父親因為那些瑣碎事情爭吵打架,她就感到窒息。
她可以忍受俞遠河半個月來一次,可以忍受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她沒法忍受脫離光鮮後黯淡的日子。
江蓮娜抹掉眼淚,抬起頭:“我不能離開你爸爸,他說過等明年你轉到核心項目,就帶我們回俞家祖宅,清清,你爸爸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哪怕他曾經做了什麽,那也是不得已,身在他那個位置,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俞清脊背僵了僵,他知道母親已經做了選擇。
“媽,我先回了,等有空我再來看你。”
江蓮娜伸手抓著俞清的衣角:“清清,你幫幫媽媽吧。”
“幫不了。”俞清深吸一口氣,“我不想再這樣,我想為自己活一次。”
江蓮娜看見自己的夢在慢慢破碎,她不能容許這一切的發生,她不能失去這一切。
“你是想逼死媽媽,對嗎。”江蓮娜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
俞清看見她抓起了茶幾上的水果刀,上一次江蓮娜這麽逼他,是在懇求他轉專業的時候。
在江蓮娜拿起水果刀的時候,俞清眼疾手快抓住刀尖,鮮血瞬間淌出來。
她突然慌了神,尖叫一聲,松開手。
俞清抓住刀身,他來之前就料到了,江蓮娜用死逼過他,這一次也可能故技重施。
和陳文正在一起的那一天,他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但,真疼。
江蓮娜嚇得失神,緩了好幾秒才回過神。
“清清,你,你沒事吧。”
俞清把水果刀用紙巾包起來擱在桌上,手心的鮮血流在茶幾上。
江蓮娜撥通了薛醫生的號碼:“喂,薛醫生,你現在有空嗎?麻煩你來家一趟。”
俞清沒敢看自己的手心,他想口子應該劃得很深。
“薛醫生等會就來。”江蓮娜自知自己做了錯事,語氣軟了幾分。
俞清看著她:“媽媽鬧夠了?”
江蓮娜沒說話。
俞清坐在沙發上,阿姨拿了抹布過來擦茶幾,地磚上也滴了不少血。
“昨天早上xx路發生了一起車禍,媽媽知道嗎?”
江蓮娜點頭:“群裡看過。”
“我在現場。”
江蓮娜愣了下,她點開過昨天群裡那條現場視頻,一輛奔馳失控加速闖紅燈,人行橫道上撞飛了好幾個人,一個外賣員當場死亡。
俞清用沒有受傷的手握著江蓮娜的手:“當時我和死神擦肩而過,媽,我不能這樣活著,我得為自己活著,我不想做俞遠河的傀儡。”
薛醫生很快來了,清理完俞清手上的傷口,又裹了層很厚的紗布。
俞清看著自己左手裹得像個粽子,腦子裡第一想法不是傷口注意事項,而是陳文正會訓他。
今晚還得去陳文正那裡吃晚飯,他看了眼時間,都快十一點了。
“媽,我先走了,薛叔,改明我去市醫院看你。”
薛醫生看他冒冒失失,倒覺得比以前有了些活力:“別,醫院可不是好地方。”
俞清拿了車鑰匙。
江蓮娜:“你車就放這,我讓司機送你去。”
薛醫生收了醫藥箱:“我正好走,我送小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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