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中認識起沈默就固執之極,夏言剛開始不想理他,他就走在夏言身後陪夏言回家,趕走那些欺負夏言的人;夏言不想學習就天天拿著筆記在教室門口堵夏言……林林總總數不勝數。
夏言說不動沈默,只能被對方武裝嚴實的帶出了門。
因為戴著帽子,路上倒沒什麽人認出他來, 當然最主要還是沈默的功勞——
每走進一家店,店員就會閉店服務,他們周圍根本沒有一個陌生人可以近身,一路閉店式服務的逛下來, 夏言已經麻木了。
就算是當時跟席景明一起出來逛,也沒有這麽誇張過。
不行, 不能想席景明。
夏言閉了閉眼, 把腦海裡的那個人驅趕了出去。
*
秘書很快查到了夏言的行蹤。
席景明坐在車裡,耐心的等著他的小情人從商場裡出來。
沒想到他的小情人居然在和他鬧翻後, 下一秒就住進了別的男人的房子,速度之快, 令人咂舌。
不過之前夏言一直住在對方的房子裡, 席景明倒還做不出為了一個小情人就去別人房裡搶人的行為, 畢竟這樣太過粗俗,不符合他的作風。
今天夏言一出門,席景明就得到了手下傳來的消息,沒有細想就立刻開著車來到了商場門口。
他想看看,離了他的小情人,現在過得怎麽樣。
是像那天一樣失魂落魄,還是可憐兮兮的求另一個男人的幫助——就像當初求他一樣。
只不過席景明唯一沒想到的是,少年有說有笑的和那個男人並肩走出來。
夏言戴了一頂鴨舌帽,遮住了半張小臉,只不過從露出的地方能看到少年翹起的嘴角。一旁的男人幫夏言提著手提袋,看樣子像是買了不少東西,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惹得夏言頻頻微笑。
席景明的臉逐漸陰沉了下來。
——和這位高中時的學長在一起,就這麽開心麽?
然而下一刻,正在和沈默說話的夏言忽然抬起了頭,視線落到了席景明車子的方向。
隔著防窺車窗,席景明和夏言遙遙對視。
下一秒,夏言像發現了什麽似的,快速的扭過頭拉著身邊的男人快步離開,連看都沒看席景明一眼。
只剩下車內的席景明眸光逐漸陰沉。
夏言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看見席景明的車子。
一瞬間夏言心驚肉跳,隨便找了個借口快速的拉著沈默離開,席景明是專門在這裡等他的嗎?還是只是單純的路過?
夏言摸不清楚席景明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他以為發生了那樣的事,他和席景明已經結束了,沒想到會再次看見席景明。
這個事情讓他本能的有些不安。
等回到沈默的房子後,夏言就起了離意。
其實這也是夏言這幾天一直在打算的事情,他已經在沈默這裡住了好幾天,風頭也避得差不多了,是時候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做準備了。
當然,還有一點是,住在沈默家裡,他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微妙感覺,這種預感驅使著他想盡快遠離沈默。
現在他手裡只有席景明給的那張卡,裡面還有幾十萬,現在所在的那家醫院是住不起了,夏言打算把陳曼轉到別的醫院,然後自己護理,如果把這幾十萬好好利用,應該能撐過好一陣子。
然後夏言打算再找一份工作,這樣也能補貼一下醫療費用和平時的生活開銷。
只不過……隨著陳曼沉睡的時間越長,各個器官都有衰竭的風險,醫療費用逐年上漲,要找工作還得找個薪水高一些的,不行的話找兩份工作也行。
夏言暗暗盤算著以後的打算,然後驟然醒悟了過來——或許他早該如此了。
或許在夏家破產之初,他就該毅然決然的離開,而不是和夏興朝一起等一個天降而來的機遇。
這樣他就不會落入林東的圈套,而後又為了金錢委身於席景明,從而淪落到現在這樣狼狽可笑的地步,連最後僅剩的一點尊嚴都留不住。
明明開始他不是這樣的。
他放棄高中學業四處奔波掙錢,想為陳曼湊齊醫療費,可是他當年還沒成年,很多地方不收他,於是只能做那種低廉的勞動,對於陳曼的病來說根本是杯水車薪。
可那時候他最起碼活得有尊嚴。
後來夏言碰到了一個‘好心人’,那個人推薦他去一家酒吧工作,果然在酒吧做侍應生比自己在外打工要掙得多得多,除了有時候要應付不懷好意的客人。
可夏言也不是省油的燈,所以他也沒吃太多虧,直到……他碰見了某次來酒吧玩的林東。
他好不容易從林東和那群人的手裡逃出來,反抗的時候踢了林東一腳,引得林東勃然大怒,搞得最後酒吧也不敢再要他。
正當困頓之際,夏興朝帶著人出現在了他面前。
夏言從來沒想過這樣戲劇性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從一個困頓交加的貧民一躍成為富豪之子,還有數不清的資產等著他繼承。
即便夏言很快就發現他只不過是夏興朝與妻族博弈的工具,但從天而降財富砸昏了他的頭,以前辛苦付出掙得的錢,現在勾勾手指就能得到比其多出千百倍的錢財,簡單得就像吃飯喝水這麽容易。
夏言被紙醉金迷的生活衝昏了頭,忘記了賺錢的艱辛,習慣了隻用手心朝上就能得到大筆饋贈——他全然不知命運的所有饋贈,都已經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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