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哪是擔心他打人,是怕自己受欺負。
《演活》是近兩年最火的綜藝,已經拍攝到了第三季,熱度依舊居高不下,從節目組到嘉賓沒一個能惹得起。
NEVER雖然成團三年,但娛樂圈依舊查無此團。
可惜四位成員各有各的特長,特別是作為隊長的言蹊,三歲開始練習中國舞,十六歲就拿到了金蘭杯青年組金獎,這是國內最權威、最激烈的舞蹈比賽,別說出道,以後就想進入國家級別的歌舞院都是有資格的。
楓哥當初拿著言蹊的簡歷,怎麽都不願意相信如此優秀的少年願意來他們這個小破公司做練習生。
他反覆問了幾次,十八歲的少年眼神清澈堅定:“我想成為男團的一員,拜托您了。”
這份資歷要是在大一點的公司,營銷早鋪天蓋地全國皆知了。
可惜他不僅不能給言蹊鋪路,在和前公司鬧掰後更是半點經費都拿不出來了。
本來按照他們的知名度,《演活》的邊都摸不到,還是他腆著一張老臉求了作為總導演的同學,好說歹說才求了個當背景板的資格。
錄製地偏遠,休息室都是臨時搭建的,之前楓哥還在四人面前說老同學給他面子,沒什麽名氣也有一間,沒想到下一秒就將他們趕了出去。
楓哥問:“剛才的話都聽見了?”
言蹊:“嗯。”
楓哥“嗐”了一聲,眉頭緊皺:“這都什麽事……”
言蹊沒抱怨什麽,隻道:“別站太陽底下了。”
楓哥一肚子火:“曬死得了,鬧出人命看他們怎麽收場。”
嘴上說著,步子卻很誠實的往前走。
一支隊伍迎面走來,七八個人圍著一個少年轉,打傘的,扇風的,提行李的,光生活助理就有三四個。
少年戴著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臉色,只是眉眼間不太耐煩,旁邊跟著一個中年男子,似乎是他的經紀人,在耐心說什麽,少年一句都沒聽進去。
他低著頭,走得很快,言蹊差點被他撞上,幸好楓哥眼疾手快將他拉開。
“沒長眼睛啊?!”中年男子回頭罵了一句,似乎還想多說兩句,可眼見年輕人已經走出一段距離,只能趕忙追上去,臨走前還不忘狠狠瞪兩人一眼。
很快,一行人踏入了他們剛剛出來的休息室。
言蹊覺得少年有點眼熟,似乎是最近勢頭正旺的一個小偶像,他正努力回憶對方的名字,楓哥過來勾住他的肩。
楓哥“靠”了一聲,“別看了,我們惹不起。”
兩人回到小賣部,跨進門,涼意襲遍全身,舒爽得每個毛孔都張開。
言蹊吐口氣,目光一瞥,看見牆上掛著的電視正在播放一部經典的仙俠影片,叫做《屠仙》。
熒幕中,男主金冠束發,一襲白衣,手持墨色折扇在竹林間穿梭。
風動,竹林搖曳,白色衣袍翻飛,男主手中的折扇帶起雷霆萬鈞,漫天壓抑而恐怖的黑雲。
反派們淒聲尖叫,面對走火入魔的男主毫無還手之力。
忽然,他發現了什麽,緩緩側過頭,看向鏡頭。
那是一張精致到過分的臉龐。
眉峰凌厲,眼眸沉沉,鼻梁高挺,薄唇壓下一個冷漠的弧度。
天地間沒有東西落入他的眼中,絕望悲慟。
兩秒後,他緩緩裂開了嘴角,鮮血流下,詭異而淒美的紅。
是裴昱行,這是他踏入影視圈的第一部 作品,那年他20歲。
此後,影視圈誕生了一位傳說。
言蹊記得這個鏡頭,那是小學結束後的暑假,他做完了作業,難得放松的時刻。
打開電視,視線裡忽然出現這一幕,黑發凌亂地垂在白皙的脖頸,潔白的衣領沾染著紅色血跡。
走火入魔的男主本該可怖至極,卻美得不可方物。
這個鏡頭雖然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仍是剪輯大手指們最愛的經典鏡頭,大熱顏值視頻中必有的橋段。
其實作為男主,裴昱行的角色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正直角色,《屠仙》這名字乍一聽以為是部主角在絕境下反抗不公的勵志劇,但實際上,男主是仙,他是被屠的那一個。
電視劇在當年十分火熱,多頻道同步播放,雖然是裴昱行的影視首秀,但演技無可詬病,特別是走火入魔這一幕,成了多少人心中美強慘角色的白月光。
以至於在後面一段時間,裴昱行都被貼上陰鶩、病態和冷漠的標簽。
以前怎麽樣,言蹊不太了解,在和裴昱行結婚前,他對男人的了解僅僅是在影視作品和各類如雷貫耳的電影節中,偶爾和朋友去電影院支持一張票房。
現在的裴昱行不同當年的稚嫩年少,閱歷讓他變得沉穩內斂,儒雅隨和,空閑時會在家準備一日三餐,耐心將洗乾淨的衣物燙平掛好,叮囑他不可以吃太多冷飲。
男人表情平淡,將多出來的冰淇淋放回冰箱,T恤休閑寬松,只能從臂膀看出結實的好身材,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閃著淡淡的光芒。
言蹊並不是貪口欲的人,但也會忍不住借此機會逗弄男人,雙手從背後繞過去奪回冰涼的食物。
裴昱行依舊神色平靜,看起來有些不悅。
言蹊並不怕,伸手去摸男人的無名指。
果然,默默看他一會兒後,冰淇淋又回到男人手裡,妥協地幫忙撕開包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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