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賓們大多未離去,有兩位資歷較老的嘉賓和裴昱行隨意聊著天,其他藝人就安靜聽著。
言蹊離的最遠,目光情不自禁落在男人左手無名指上,戒指褪下,換上一枚明顯是裝飾品的黑色指環。
他看見裴昱行下意識摸了摸,又想起了什麽似的收回手。
其實和裴昱行結婚這件事,至今想起來還是不可思議,相識不超過三個月就領了證,拿著紅本本的時候,整個人還是處於極度茫然的狀態。
不是說後悔什麽的,而是他對自己的人生規劃一向明確,就像從第一堂舞蹈課開始,他的目標就是國內最厲害的舞蹈學院,後來想要出道,也是有規劃要組建一支怎樣的團隊。
閃婚這種情緒衝動的事,和他本人性子完全不符。
第一次見到裴昱行本人,是在爺爺的書房。
他接到奶奶電話,爺爺在家裡不小心摔了一跤。
言家當時沒有人,奶奶帶著學生們在外地比賽,言蹊父母是科研工作者,一年到頭都泡在實驗室人都聯系不上,嚇得他立馬訂機票從三千公裡外的商場演出回了家。
言蹊是爺爺奶奶帶大的,感情非同尋常,路上憂心忡忡,幸而下機後接到奶奶電話,爺爺曾經教過的學生路過津城時上門拜訪,將人送進了醫院。
等他到家後,兩人已經從醫院回來,爺爺身體沒有任何問題,醫生甚至沒有開藥。
摔倒的原因是老人非要搭梯子打掃衛生,結果腳底打滑,幸好離地面非常近,又鋪著柔軟厚實的地毯,才沒有釀成大禍。
言蹊又驚又怒,一向溫和的臉龐難得陰沉,推開房門正準備好好和老人家說道,結果對上一張溫和而深刻的臉。
男人穿著灰色休閑西服,下頜弧度優越,鼻梁高挺的不像話,聽見門口的動靜,深邃的雙眼看了過來。
他雖然是坐著,身上仍縈繞著強大的氣場。
是爺爺的學生。
言蹊準備的所有稿子都被打回腹中,呆呆地站在原地,整個人因為趕路風塵仆仆,頭髮都亂糟糟,衣服也皺了。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自己的樣子一定很傻。
言培禮老先生看著愛孫回來,平日嚴肅的臉上笑出花,但語氣可不是那麽回事:“風風火火像什麽樣?平時教你的禮儀都去哪裡了?”
隨後向自己的學生介紹:“這是我的孫子言蹊,讓你笑話了。”
男人嘴角的笑意濃了些:“沒有的事,年輕人就該有年輕的樣子,倒是讓我很羨慕。”
言蹊有點臉紅,爺爺奶奶對他管得嚴,很少在客人面前如此失禮。
“您好,我叫言蹊,非常感謝您帶爺爺去醫院。”他主動打招呼,對面男人仍是溫和而紳士,語含笑意說這是他應做的事情。
言蹊又感謝了兩句,最終還是沒忍住,道:“有沒有人說過,您長得很像裴昱行。”
而後他聽見一陣短促的笑聲,低沉溫和,像把小錘子一下一下敲在人的心上。
“是我失禮了,沒有自我介紹。”男人站起身,言蹊發現對方竟然比自己高出了足足一個頭,他必須要仰頭才能對上男人的眼睛。
“鄙人姓裴,裴昱行,是言老師以前的學生。”
言蹊瞪大眼睛,像個木樁似的站在地上,完全顧不上失控的表情會不會被爺爺斥責了。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語言:“您、您好,我……我看過很多您的電影……當然,您的電視劇也很好看,我陪奶奶一起看過……”
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麽了。
他爺爺是津大文化學院的教授,桃李遍天下,其中出了不少成績斐然的大能。
言蹊完全不知道裴昱行也是爺爺的學生之一。
怎麽說呢,之前爺爺倒是簡單提過一句他有個學生也在娛樂圈,但那只是飯後的閑聊,言蹊好奇地聽了一耳朵,怎麽都不敢往裴昱行身上想。
面對他的語無倫次,裴昱行很包容,沒有出聲打擾甚至耐心聽完了。
言培禮老先生看了孫子一眼,重新把話頭接了過去,聊起最近的一點瑣事。
言蹊忍不住又看了男人一眼,裴昱行仍是溫和有禮的模樣,並沒有娛樂新聞和電視上那樣的疏遠淡漠。
察覺到他的目光,甚至微微轉頭,一邊聽爺爺說話,一邊對他笑了笑。
言蹊沒出息的耳朵也紅了,還好不是他的粉絲,面部表情勉強能控制住。
言培禮老先生道:“前段時間還說介紹你們兩個人認識一下,本該等你師母回來好好設宴招待,卻沒想到今天趕了巧。”
裴昱行道:“什麽時候見都是一樣的,當年給您添了不少麻煩,本該早點來拜訪您。”
後面兩人有話要聊,言培禮將孫子支開:“先去收拾一下吧,把行李放了。”
回到房間,言蹊才發覺手心出了汗,果然就算不是粉絲,見到這樣的大咖也會控制不住緊張。
他又想起自己想加入男團的初衷,高中時他的同桌是個很可愛的女生,非常喜歡裴昱行,看完了裴昱行所有的影視作品,又去考古男人當年在男團的活動。
課間休息時刻,女生手機播放著一場演唱會,那時的畫面並沒有那麽清晰,十分具有年代感的畫面中,一支四人組建的樂團正在激情地演唱。
那時候的裴昱行十分年輕,十七歲出道的年紀,稚嫩而青春,眉眼間還有未散去的驕傲與不羈,握著話筒,隨意一個手勢讓台下驚聲尖叫,氣氛熱烈,男人笑得猖狂,汗水順著下頜流下,打濕精致的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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